遗憾。



陆曈听过很多遗憾的诗。



陆柔告诉她,遗憾就是惋惜、无奈、后悔的意思。



幼时的陆曈觉得这种事有很多,不小心摔碎了自己最心爱的瓷人的时候,和刘子德兄弟争夺席面上最后一块糖糕的时候,因为忙着捞鱼而错过庙口戏台最后一班夜戏的时候……



吵吵嚷嚷的生活里,她总是惋惜、无奈、后悔。



但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遗憾的真正含义。



不过宫门深处的这些暗流官司,说到底也与市井小民没什么关系。倒是朝中的老臣肱骨,这些日子频频深夜得梁明帝召见,养心殿的灯火时常燃到五更。



推车的摊贩主是对中年夫妇,丈夫只讷讷应和,妇人却忙讨好着上前,从坛子里舀出一袋猪皮肉塞到申奉应怀里,笑道:“真是误事,大人,我们是外地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下晓得错了。”



段小宴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一脸骇异:“谁?哥你吗?你对陆医官有感情?”



一来是,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和枢密院指挥使严胥私下斗殴,裴云暎被严胥打得嘴角青肿,路过东廊时,许多宫人都瞧见了。



“我只是不明白。”



庭中寂然无声。



“我想请裴大人,替我画一幅画。”



裴云暎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所以,你叫十七,是因为你是你师父第十七个徒弟?”



……



等下山就好了,等重逢就好了。



年轻人语调轻松,眉眼含笑,像是随口而出的戏言,一双漆黑眼眸却似星辰,安静地、认真地盯着她。



“你知道世上有一种治不好的病叫什么吗?”



裴云暎无奈:“萧二,什么时候你和段小宴一样,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没别的事了?”



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口,裴云暎回到殿帅府,叫赤箭进了屋。



夏夜清凉散去,天再亮起来时,日头就更多几分燥辣——转眼入了伏天。



裴云暎低眸,平静开口:“我希望她能成功,真心的。”



“对,很着急。”



陆曈笑了笑:“说不定都不是呢。”



这个姑娘,冷静、淡漠、理智,可以面无表情取掉一个人性命,为复仇孤注一掷决绝得疯狂。



陆曈拿起那只戒指。



“赶紧走吧。”他摆摆手,眼不见为净,没再提罚钱的事了。



每一次回想,遗憾便更深一分。



客人是方便,对巡铺屋的巡铺们来说却着实烦恼。



是有些体面,但又不至于过于破费的好地方,城中有些家资的富商常在此闲耍,一到夜里,热闹得很。



这回答有些敷衍。



她后来无数次的回想,哪怕当时给爹娘留一封信呢,或是找人捎句话,为何要笨成那样不知变通,如果她也像陆柔陆谦那样多读些书,再聪明一点,或许就能想出别的办法。



陆曈突然开口,打断裴云暎的话:“黄茅岗围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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