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凛冬工业区装运点



弗兰克·戴维斯那本记录着小镇每一颗螺丝钉去向的厚厚账本,被一只带着厚厚老茧、指关节粗大变形的手按住了。那手上还残留着机油和金属碎屑的污迹。



“弗兰克。”声音的主人是个疤脸壮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右额角斜劈至左下颌,几乎毁掉了半张脸。



左臂齐肘以下,安装着铁罐头工坊出品的、结构粗犷但实用的简易机械义肢,此刻正发出轻微的液压传动声。



微微欠身的胸口别着一枚擦得锃亮的金属徽章,上面清晰地刻着“监工组组长·雷克斯”。



“农具部要的这批齿轮,精度够生产标准了吧?”弗兰克问道。



没人能想到,眼前这个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的监工组长,曾是‘血爪’掠夺者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



雷克斯的视线扫过眼前热火朝天、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的庞大工地,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灾变初年:刺骨的寒风刮过空荡荡的超市货架。



他蜷缩在冰冷的仓库角落,怀里抱着早已僵硬冰冷的女儿小小的身体。



饥饿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内脏。钢牙的人来了,晃动着半块长满绿毛、散发着霉味的面包。



他像条饿疯了的野狗扑了上去,代价是签下了名为‘命运’的卖身契,从此坠入地狱。



血色三年:罗格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他挥舞着铁拳,一次又一次地砸下,骨头碎裂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是那段岁月唯一的背景音。



他记不清为罗格打断过多少反抗者的腿,成百?还是更多?



只记得右耳被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流弹削飞的剧痛和温热血流淌过脖颈的粘腻感。



被俘那夜:冰冷的月光照进凛冬镇简陋的俘虏营。



他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堆角落,浑身是伤,等待着传说中那些“异人”的最终审判——剥皮?吊死?



他麻木地想着,或许死了也好。



然而,等来的不是屠刀,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飘着油星的浓汤,一罐散发着草药清香的冻疮药膏,还有那位面容冷峻的警卫队长平静的话语:



“想死?你还不配。你这样的渣滓还需要活着赎罪”



至于改变,那就要提到一位叫‘老牧师’的先驱者,一个总爱絮絮叨叨的神棍。



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找他下棋。棋盘是简陋的木块刻的。老头棋艺很好,但输了就非要拉着他背诵“凛冬铁律”:



“不劫掠妇孺,不欺凌弱小,以劳换食,以诚立身……”烦得要死。



但每次要旧态复生时,他就想起那个叫莉莉的小丫头。



长得很像他那过世的女儿,总是偷偷摸摸地塞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有一次是一块边缘磨得光滑的巴掌大的小木牌,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画了朵小花,小声说:“疤脸叔叔别怕。”



他当时只想把那破牌子扔了,鬼使神差地,却一直揣在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



如今,他住在东区一栋有玻璃窗、有土炕暖气的红砖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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