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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念淡淡道:“我奉命办案而已。”



“好吧好吧。”梅承宗转头就向属下啐骂道:“怎就这般粗心?它只有三个头吗?人家明明有四个,也不知收好,又让南衙拾了。”



裴念懒得管这些阴阳怪气,继续观察,见到顾经年已被抬了出来,一个仵作正在查验。



再一看,那仵作拿出了药箱,开始止血、包扎。



“这是我正在调查的人,我要带走。”



梅承宗很不喜欢站在这脏兮兮的屋子里,道:“行行行,知道你在办顾北溟的案子,这些都归你了,大家都是同僚嘛,该互相帮助。”



说罢,他挥了挥手帕便走。



这里到处是血,没有一寸地方是干净的,但他一进一出,从头到脚,包括鞋底都没沾上一丝一毫的血迹。



裴念也不再干涉北衙之事,吩咐人把罗全、顾经年抬走。



正在给顾经年处理伤口的是一个汋阳府衙的老仵作,名叫苏长福,已有六十多岁。



他平时多是验尸,也会些医术,正在把止血药敷在顾经年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火光昏暗,苏长福一双老眼干涩得厉害,他用力揉了揉,仔细往伤口里看去,有些疑惑,遂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镊子,试图拨开伤口,看看里面。



“好了吗?”



亭桥丙带着一人过来,挡住了火光。



“这人我们要带走,务必要治好。”



“快了,马上就好。”苏长福忙放下镊子,拿起止血药与裹布继续包扎。



亭桥丙俯下身看了看,问道:“他还能活不?”



苏长福迟疑着应道:“伤势很重,真的很重,但血都已经止住了……或许能活下来吧?”



“你医术真高,当仵作可惜了。”



苏长福欲言又止,尴尬道:“惭愧,惭愧。”



很快,两个担架被抬了起来,顾经年虽脸色苍白,却还在均匀地呼吸着,至于罗全,敷了脂粉的面庞依然发青,襦裙下的身子已僵硬。



“把人带回去。”裴念吩咐之后略一停顿,道:“送罗全回家前先给他换身衣服,体面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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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司大衙居城中,靠近皇城,占地广阔,墙比周围的建筑都要高些,因此显得秩序森然。



侧门向西开,门上雕着一头凶猛的狴犴,怒目圆睁,活灵活现,极是吓人。



一行人抬着顾经年进了裴念的缉事堂。



当即有一个大夫提着药箱进来,俯身去查验伤口。



看起来最致命的两处伤口在脖颈与胸膛上,他先掀开胸膛上的裹布,以手指抹下一些止血药闻,指尖感受到那血肉模糊之下一颗心脏正在强有力地跳动。



“伤者并无性命之忧……”



“你看仔细了。”裴念不满于他如此草率地下结论,“治死了他,我唯你是问!”



“小人不敢妄言,可这么重的伤,血竟已止住,必由医中圣手处理过……小人才疏学浅,不敢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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