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等各工业企业发展壮大,成为不是一个集团领导就能管理得过来的,到那个时候就能完成收编了。



现在嘛,只能三年又三年,三年一个任期,看三年后的情况如何了。



李学武是想给老李打个电话发发牢骚的,可想想又算了。



老李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决定要查杨叔兴的,一定是有材料在手里。



这还真叫他给猜对了,老李的手里就有这样的材料,是尹忠耀吐出来的,只是他一直没想过该怎么办。



李学武的顺利倒是显得杨叔兴等此前同李学武貌合神离的这些干部们弥足珍贵,这是监督的主要力量啊。



可是吧,这杨叔兴太不长眼,他不是没有去过钢城,那时候杨叔兴怎么不上来反应问题呢。



现在工作感受到压力了,却要另辟蹊径,还敢来集团,敢到董文学和他的办公室告状,那下面人会怎么想?



这个头不能随便开啊。



如果真从了杨叔兴,对李学武展开调查,那李学武该怎么想?



李学武有想法了,董文学也就有想法了,到时候真就热闹子了。



所以杨叔兴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别回去给李学武添乱了。



再一个,杨叔兴是先去找董文学汇报情况,后来找他的,老李就要想了,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继副厂长尹忠耀被带走以后,杨叔兴副厂长也被留置,冶金厂机关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李学武气就气在这了,一个杨叔兴算什么要紧,这种人能做事就让他做,大不了晚点再收拾就是了。



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留下,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工作氛围又被破坏了。



他不在乎机关里有多少蛀虫,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坏种,随时都能挑选出去的。



可有这么个玩意摆在中间,也是能顶一顶用的,他才来冶金厂多长时间,哪有精力培养年轻人和接班人。



这个时候出现空缺,他就是想安排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为什么要将组织人事变革同审计和审查工作结合在一起,就是要快速完成组织人事的筛选工作。



他不否认,审计和审查工作会有一刀切的情况,让一些主动做事的业务干部因为工作受到了影响。



但是,业务干部不守序,不守则,现在只是为了工作犯一点小错误,那往后就是挽救不得的大错误了。



一刀切筛选出来的干部就是好干部了?



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李学武做管理论迹不论心,只要做工作就行。



如果连自己的尾巴都收拾不好,那这样的业务干部也不是什么好干部。



你要说身上背着一点处分,这李学武都不在乎,业务干部哪有不背处分的,谁身上没有啊。



但纪律处分是不能有的,这玩意儿算是红线,比打标签贴身上都狠。



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也发愁,不用想,办公室以外一定有人议论,他整顿了辽东的工业秩序,也收拢了集团在辽东的工业管理权,现在是时候磨刀霍霍了。



他要真这么想还算罢了,关键是他没这么想啊。



下了班从办公室里出来,所有见着他面跟他打招呼的人面色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谨慎和异样。



你不用说尹忠耀和杨叔兴怎么怎么样了,他们只看得见是他李学武来了,所以冶金厂接连折了两位副厂长。



大家看见他打招呼都规规矩矩的,李学武保持着以往的和煦模样,只是脚步快了几分。



就是微笑也会被人过分地解读,李学武甚至都听见有人叫他笑面虎。



“真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二层楼梯看不见三层楼梯,但嘈杂声中能听见一些话语,尤其是他们聊的正火热。



李学武一边下着台阶,一边侧耳倾听,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你想想,尹副厂长去集团可一个字都没说秘书长的生活情况。”



有人信誓旦旦地讲道:“杨副厂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秘书长住在寡妇家里,他是亲眼所见咋地?”



“我就真搞不明白了,连他都能看得见的问题,秘书长看不见吗?”



还有人好笑地讲道:“这件事当真有些复杂,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为什么他就大咧咧地讲出来了?”



“我觉得秘书长是别有意图的。”先前那人讲道:“要么这就是个坑,要么就是故意自污。”



“谁去集团拿这件事说事都不管用,因为他们无法让集团领导相信,李主任不相信,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我说这是个坑啊——”



有人摇头讲道:“秘书长都敢把那处房子的电话联系到值班室,我就不信秘书长没有准备。”



“真有人过去调查,到时候人家拿出点什么关系证明来,你说上门那人得是多尴尬,自己找个坑自埋吧。”“要依你这么说——”



前面那人突然灵机一动,反问道:“这会不会是杨副厂长故意的?”——



“哥,我拿到毕业证了。”



麦庆兰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的毕业证明和工作单位派出手续递给了李学武。



其实麦庆兰都没回京城,是沈国栋安排人一直在跑这些手续。



既然有正经单位愿意接收,更有麦庆兰的学籍和毕业证明,学校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断地选择了放人。



麦庆兰在拿到手续的第一天,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李学武。



其实李学武回京,完全可以由他来将这些手续带回来,可麦庆兰的学校毕业手续办理时间不在六月初,生生耽误了半个月。



李学武笑着查看了她的毕业手续,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看的。



其实这玩意儿他自己就有,每个大学生的毕业证书几乎都一样。



时代的特色嘛——



不过这是麦庆兰心心念念,也是感激他当年的照顾,这么主动来感谢,总不能让兄弟媳妇把话说出口。



“行啊,毕了业就好。”



李学武笑着将手里的证明材料整理好,交还给了麦庆兰,讲道:“准备一下,就去冶金厂报到吧。”



“孩子怎么办?”



周亚梅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问了一句。



麦庆兰将材料收起,转头看向周亚梅解释道:“本来我想送虎妞去托儿所的,或者就请个保姆,可我母亲不愿意,说是来钢城陪我们一年。”



“那你父亲怎么办?”



周亚梅放下水果盘,示意两人拿着吃,嘴里则关心道:“不是说你父亲的身体也不好吗?”



“我妈同我爸谈过了,老两口都来钢城。”麦庆兰拿了颗葡萄说道:“我爸有工作就回去,平时再回来,两头跑,我母亲寒暑假带孩子回京城,尽量两头照顾。”



“我还说呢,实在不行就帮你找保姆,哪怕是从京城找一个呢。”



周亚梅吃着桃子微微摇头讲道:“工作是一方面,孩子更要紧。”



“不要学男人那样工作狂,孩子疏于教育,等长大了有你头疼的。”



“我现在就有些头疼了。”



麦庆兰看着正从付之栋手里抢玩具的闺女,用手扶着额头讲道:“只要见着别人玩的,那都是好的。”



“孩子都这样——”



周亚梅笑了笑,招呼孩子们过来吃水果,她则是继续同麦庆兰聊起了家常。



李学武抽空看起了报纸,今天是周末,他难得也享受起了假期。



这也就是工作理顺了,对各个单位都熟悉了解了,否则他哪里有周末,不是调研就是加班。



周亚梅知道他今天休班,特意去菜市场买的新鲜蔬菜,又赶上麦庆兰带着孩子过来报喜,便要大显身手。



棒梗捧着一本资治通鉴过来,指着上面的疑问要来问周亚梅。



他是不会问李学武的,更不敢问武叔,这是周姨特意交代的。



周姨说了,武叔现在因为身份和年龄的特殊情况,看待书中的问题会受到工作环境的影响,比较片面。



他如果有问题,一定要问她,不能听武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年轻人学什么最快?



当然是潮流的、时髦的,在传统观念里是不学好的这些,他们学的最快。



周亚梅最近就发现,棒梗的说话语气甚至是行为习惯都同李学武类似,付之栋也是有样学样,不经意地在模仿李学武的一些小毛病。



李学武每天看书写作,或者看报纸做笔记他们看不见,就看见他那些不好的,却被他们视作男人的表现。



周亚梅很气恼,提醒李学武注意一下在孩子们面前的形象。



李学武哪里会听她的话,在家他都不听话,到这了还能听她的话?



比如说脱下来的袜子喜欢藏沙发角落里……比如说洗脸的时候会喷水……比如说洗完脸不擦洗脸台……



“彪婶儿要去广播台当播音员了吗?”借着问问题的工夫,棒梗有些好奇地看向麦庆兰问道:“那我是不是就能从匣子里听见你的声音了。”



“呵呵呵——”麦庆兰有些好笑地说道:“还早呢,我连实习都还没实习呢,哪儿就播音员了。”



“我就认识一个播音员。”



棒梗歪着脑袋讲道:“她也没多大年龄,更不是大学生。”



这么说着,他转头看向武叔问道:“她是不是叫于海棠?”



“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李学武翻看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讲道:“她还在广播站呢。”



“我就说是她——”



棒梗回头看向彪婶讲道:“她说话粗声粗气的,一点都不好听,没有彪婶你说话好听。”



“呵呵,我说话再好听,也比不上你啊——”



麦庆兰被他夸的有些好笑,捧着茶杯看了一眼周亚梅打趣道:“这么会说话了,是你周姨教你的?”



“我本来就会说话——”棒梗接了周姨递过来的书,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就认识那么一个播音员,真希望以后能全听你的节目。”



“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努力。”



麦庆兰好笑地点点头,故作郑重地给棒梗做了保证。



棒梗有些小得意地转回身,去书房看书了。



“他还真是变了啊——”



麦庆兰微微摇头,看着走去书房的身影,对周亚梅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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