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允年知道他在想什么,挑眉问道:“你知道谁动了尸检报告吗?”



“除了赖山川,还能有谁”



李学武挪开酒杯,反问道:“孩子不是赵子良的?也不可能是玉兰芳的啊”。



“当然不是!”



向允年瞪了瞪眼珠子,随后一眯,道:“你猜都猜不到!”



李学武思索着看向他,眼眸微微一动,倏地睁了开来。



“艹!你想到了?!”



向允年真是惊住了,他还没说呢,李学武就能猜得到!



李学武却是没解释,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而当向允年说出赖一德的名字时,李学武的脸上丝毫没有波动,显然就是猜到了。



“要不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向允年微微摇头,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唉~”



“你这是叹气谁?”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问道:“是张淑琴,还是赵子良?”



“一对糊涂蛋子!”



向允年撇撇嘴说道:“赵子良为了讨好赖一德,抹黑让他进了张淑琴的被窝,而后呢?!”



他抹了一把嘴,鄙夷地说道:“赖一德年轻懂个屁,结果就让张淑琴怀孕了”。



“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傻?!”



向允年有些想不明白地说道:“她竟然觉得自己怀孕了,要把孩子生下来,回家好好跟玉兰芳过日子”。



“……”



李学武听到这话也是挑了挑眉毛,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想的是,玉兰芳反正不能生!”



向允年解释道:“她想了,只要她学好,本分地跟他过日子,孩子也有了,不正好是一家三口嘛!”



“嗯,每个悲剧的开头都有一个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李学武点评了一句,又问道:“赖山川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赖一德主动坦白,他倒是跟他老子不隐瞒什么”



向允年撇撇嘴,说道:“赵子良哪里会允许一个女人带着他的秘密和肚子里的定时炸弹离开他”。



“所以呢?”



李学武看了看他,问道:“是蓄谋杀人,还是激情杀人?”



“你的结论没有错,就是激情杀人”



向允年先是肯定了李学武的观点,随后又道:“赵子良也没想过要杀她,就是以这件事为借口,跟张淑琴说了,帮他办最后一件事,两人便分开”。



“所以是威胁,对吧”



李学武抿了一口酒,道:“赵子良想要用这个案子来威胁张淑琴,留有把柄在他手里”。



“嗯,是这样的”



向允年点头道:“赵子良本来的计划是只动一千块,没想到被他媳妇儿知道了”。



“结果你也知道了,四万五的缺口,杜小燕知道她怀孕了,根本没想着让她活”。



“唉~自作孽啊~”



他感慨了一句,道:“赵子良想的是,一千块案发,就算出了事,他拿这笔钱补回去就是了,为的就是钳制张淑琴”。



“可杜小燕知道了,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赖一德,两人也是将计就计,逼着赵子良把事情做绝了”



向允年微微摇头道:“所以赖一德对赵子良下黑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赵子良的尸体藏在哪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赖一德有藏尸的能耐?”



“你都想不到~”



向允年微微摇头,无语道:“南城乱葬岗子,扒的老坟,埋的新人”。



“呵呵”



李学武点点头,心里想着也就这么几个能用的手段了。



赖一德又不像他,有钢厂的方便,要是他作案,团了塞进麻袋,用车拉到高热车间,只说机密文件,按规定销毁,直接塞锅炉里,骨头渣子都不带留下的。



激情杀人过后,处理尸体才是最难的,真要是放开手寻找,其实找到赵子良也不难。



大冬天的,痕迹应该很明显。



但这个时节,又是这么个形势,你说找死人容易,还是找活人容易?



从始至终,案子的侦办方向都是奔着抓活人去的。



因为就算是全城搜找,赵子良的尸体被找到了,又能获得多少线索。



李学武没有主动问询赖一德组织了那么一伙人,又是枪又是炸药的,他到底想干啥。



因为不用问了,那个案子事后没多久,魔都不就出事了嘛。



赖一德等人想要干的事没干成,另一伙人干成了,就这么简单。



你要问赖一德为啥要这么做,或者说他是不是受人指使才误入歧途的,这就得向允年去调查了。



不过从逻辑上来思考,你看看魔都那位现在的收获,就能理解赖一德为何这般疯狂了。



换个方向思考,赖一德的所作所为,赖山川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说默认的被那人影响。



不然如何解释,赖山川在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后,表现出了纵容的一面。



到这里,案子的所有情况基本上清晰明了,前因后果李学武也已经知晓。



唯独还不知道的,便是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是谁现在还不用急着知道,李学武有信心,温水煮青蛙式的围堵,早晚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王吧蛋暂且让他嚣张一段时间,不活的好了,捏死他的时候如何能让他更痛苦。



向允年把案子说完,长吁短叹地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等见着李学武都喝了几杯酒了,这才点点头,说道:“你有什盘算我也不懂,只能说一句,但有需要,任凭差遣”。



“有这句话就够了”



李学武端起酒杯,示意着问道:“没醉吧?还能喝?”



“呵~别将我!”



向允年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不服输地灌了一杯酒。



亮了杯底,两人相视一笑。



“立功授奖的事就算到此为止了,后面再有什么,兄弟也只能尽力了”



向允年感慨了一句,道:“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少嗅觉灵敏之人”。



说完摇了摇头,懒得再提这个,反而是看着李学武提醒道:“跟你说个事,信用社的领导想要见见你”。



“我?”



“信用社?”



“信用社的领导要见我?”



李学武真的有些惊讶了,问了三遍,这才好笑道:“见我干什么,感谢还是报复?”



“呵呵呵~”



向允年听到这话倒是笑出了声,微微摇头道:“要说得罪人,也是我,跟你有啥关系”。



说完这一句,又继续道:“应该是好事,不然也不能经过我了,是吧?”



“哦?”



李学武微微一挑眉,算是明白了向允年话里的意思。



很简单,信用社那边又不是不知道李学武的身份和单位信息,真有事直接电话联系,随后找上门就是了。



现在托向允年打招呼,隔着纪监的人,那是要给自己一个安全的印象,还有私人的关系了。



看来向允年说得对,对方这么坦诚地打招呼想要见面,诚意确实足,兴许真有好事。



不然又何必整的这么麻烦,要是有意见,在向允年这里就卡住了。



别人可能会算计他,但向允年此时此刻才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去帮别人维持算计呢。



李学武点了点头,很给面子地约了下周见面。



向允年还真是有些在意的,这会儿好笑道:“你就这么忙?还是故意抻着?!”



“真忙~”



李学武认真地解释道:“从周一事就没停下来,我们厂要收购京城摩托车七厂和十六厂,还是我主持的,烦死了”。



“是嘛~”



向允年这会儿也是认真地点点头,道:“那我就跟对方说,约在下周好了”。



“嗯,我又不是差事的人”



李学武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个,随后道:“你介绍的朋友,我还是信得过的”。



“别!不是什么真朋友!”



向允年摆了摆手,道:“跟我们领导倒是认识,好像是同学,到时候你不用顾忌这些”。



说完又轻声提醒道:“我估计着,八成跟你们厂的外贸订单有关系”。



“呵~”



李学武无语地笑了笑,道:“满四九城是不是都知道我们厂接外贸订单了?!”



说完也是有些好气道:“难道诺大个四九城,就没有别的厂接外贸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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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辛苦也好,表彰也罢,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日历,才发现今天周四了。



“这日子真不禁过啊!”



看着彭晓力把文件收拾好,他也拧了钢笔,感慨了一句。



彭晓力却是笑了笑,说道:“您说的是,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



“叫你这么说,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还过去了呢!”



李学武笑着说了他一句,随后看向对面的办公楼,问道:“二汽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



彭晓力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道:“这个时间要是不来,恐怕就得下午了”。



他的话刚说完,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彭晓力见李学武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便主动接了。



三句话说完撂下电话,彭晓力笑着说道:“真不禁念叨,二汽的人来了!”



“呵呵~”



李学武放下茶杯,扒拉衣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眼瞅着这都十点了,对方这是奔着吃晌午饭来的啊!



“还真是会算计!”



他轻轻一笑,示意了彭晓力说道:“跟委办那边说一声,叫招待所准备一桌,问问哪些领导在家”。



这么说着,李学武站起身,准备换衣服往楼下去。



可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两人很是意外地对视了一眼。



李学武就站在电话旁边,也没用彭晓力再接,而是自己接了起来。



“嗯,我是李学武”



“先生,太太生了”(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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