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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说?我还能信不着你?”



秦淮茹嗔了一嘴,道:“准是她的事儿,刚才我婆婆还说起她来,也是一肚子火,不回家也不说一声,都带她的饭了”。



“你又不是她亲姐,至于嘛~”



李学武瞅了秦淮茹一眼,也没在意棒梗就跟屋里站着,问道:“你不会真就因为你二叔的嘱托,就得管她一辈子吧?”



“我才懒得管她呢,爱咋咋地吧”



秦淮茹又气呼呼地坐在了炕沿边上,扒拉扒拉儿子凌乱的头发,对着李学武问道:“哎!厂里咋回事啊,怎么还批评,还大学习啥的?”



“你没接到通知?”



李学武又跟闺女闹了一会,看着秦淮茹说道:“不都是给你们开大会了嘛,这精神是怎么学的”。



“还说呢!那啥会啊~”



秦淮茹不满地说道:“那字儿我都认识,可这意思云山雾罩的,我听得懂嘛我!”



“听不懂就装懂”



李学武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秦淮茹也听的很明白,这会儿却是一愣。



“装懂?你是说我们啥样不要做?”



“不然呢?”



李学武打量了秦淮茹一眼,问道:“你还想进步咋地?”



“去你的,跟你好好说呢”



秦淮茹嗔了一句,随后说道:“我跟松英我俩一起去的,俩人加一块都没弄明白这啥意思”。



“好好干活的意思”



李学武看着闺女,余光却是看了秦淮茹,解释道:“先前的那份文件你们照着学习就成,以后厂里谠委那边,或者是其他什么管这个的部门下达了什么学习文件,你们学就是了”。



“今天学习的嘛”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其实就是对于前几天那份文件的深入解释,和为接下里行动和安排做的理论性注释,你们不懂是正常的”。



“合着就不是给我们听的?”



秦淮茹却是会抓重点的,李学武说这么多,她就抓住了这么一句。



“呵呵,差不多,不全算是吧”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这招待所我都给你们梳理过了,你是农村出来的,以前是工人,又是这么个家庭,现在以工代干,成分没问题,红的都不行了”。



“张松英嘛”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她家比你家还惨呢,她爹早前还是要饭的出身,要不是进城了,许就饿死了”。



为啥李学武在接到文件通知后给保卫处开会,给治安大队开会,给倒座房、给一众关系和朋友联系却唯独没去跟招待所说呢。



原因就是招待所的正副所长都是工人出身,且还是贫农出身。



至于下面的刘岚嘛,李学武更不用操心了,别人有事她都不带有事的。



其他的服务人员说白了也没啥能耐,谁能去招待所闹?



这是领导吃饭的地方,且是李怀德最为在意的地方。



李怀德一周能在这边睡三天,有的时候还在这边招待外面的人,他能叫这边乱了?



李学武没找秦淮茹的意思就是叫她们即便是不知道,随波逐流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淮茹这会儿被李学武说着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了,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嘶~我怎么感觉跟前些年那……”



“咳~”



李学武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秦淮茹接下来要说的话,瞪了她一眼,道:“这能乱说嘛?”



“我又没跟别人说”



秦淮茹委屈地嘀咕了一声,眨了眨眼睛,问道:“是对出身进行甄别?还是跟以前一样,搞学习?”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现在可能是学习,后面谁能算的准,你先把文件的精神学明白再说吧”。



说到这,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很是认真地叮嘱了秦淮茹说道:“以后这嘴可得贴封条了,公事能不说就不说,多做,少说话,把招待所的服务搞好了,没人敢去那边闹”。



“知道了,我也就是求个心安”



秦淮茹见李学武这么说了,很是松了一口气,道:“老整不明白,你又没机会说这个,我们也没机会问的额,可不就是现在来找你了嘛”。



“行了,问明白就行了”



秦淮茹笑着道:“这样回去我也能安抚她们了,总不好人心惶惶的乱传瞎话儿,说些有的没的”。



李学武斜了她一眼,道:“你要是能把她们所有人的嘴都管住了,今年底你一定能转正式干部,也能把这副科落实了”。



“真的?”



秦淮茹惊讶道:“你不是说且得熬嘛,我还想着呢,这退休前能解决了就成呢”。



这还真不是胡思乱想,有的人还真就是以工代干了一辈子,到退休了都没有解决这个干部身份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秦淮茹这样的,算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又有谁能在时代发展的形势中把好了脉,每一步都走对了,走稳了?



李学武是能把未来的形势看得很清晰,但迷雾还是笼罩着脚下,不可能每一步走对了。



但他有领导啊,他自己就是踩着巨人的肩膀上过河,这巨人可不就是领导嘛。



他的科长被踩下去了,他的处长被踩下去了,现在踩着董文学和李怀德,又倒出工夫来踹了邓之望一脚。



这一步步的,只要李怀德和董文学走稳了,他就稳了,还能不湿鞋。



而他是踩着这些人过河,秦淮茹就是拉着他的衣角过河,都不用脑子想的。



有啥事就跟李学武说,有啥不懂的就来找李学武问,让干啥就干啥,不让干的一丝都不会碰。



这就是没文化、没人脉、没背景的秦淮茹的小聪明,这小聪明可是给了她大机遇。



反正现在她能看到的就是李学武,眼里也都是李学武,不管他是啥样的人,结婚与否,这辈子就都指望他呢。



尤其是看着眼前的儿子,一年比一年高,眼瞅着就是半大小子了,再过几年就得上班赚钱了。



这光靠她可不成,说是副科长,出了招待所的门,谁在乎她啊。



最后还得指望李学武来办家里的事儿,似是院里人的讲究她也知道,但没必要在乎。



都不是一个水平的人了,总不能再把自己的水平降低了跟他们掰扯去。



以前她还可以在这院里,在厂里耍无赖,那是因为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寡妇怕什么啊。



现在不成,她有了好工作,好生活,现在家里的条件一天比一天好,她不想再过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了。



说白了,她现在就是穿了鞋了,有了在意的东西。



“时势造英雄嘛”



李学武看着炕里打滚儿玩的闺女,感慨地说道:“你没听过“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嘛?”



说笑着,点了点秦淮茹说道:“你就是个小麻雀,展翅飞翔两尺高,看不见天底下都有啥风景”。



“合着你就是大鹏呗?!”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嗔着道:“行行行,你飞的高,你看得远行了吧!”



“啥是大鹏?”



棒梗抬着脸看着李学武说道:“麻雀我知道,大鹏是啥玩意儿,能飞这么高?”



“嗯……大鹏嘛~”



李学武想了想,看着棒梗说道:“这个先秦的时候啊,也就是很古老的时候,有个叫庄周的,也就是庄子,他写了一篇文章,叫《逍遥游》”。



“没听过”



棒梗摇了摇头,说道:“我就知道豆油和荤油”。



“嘶~~~”



李学武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了正在帮他哄孩子的秦淮茹,咧嘴道:“都说朽木不可雕也,你家棒梗已经打破了朽木的极限了”。



秦淮茹也是嗔着瞪了他一眼,刚才见着他要给儿子讲知识,儿子也愿意听,便起身站在炕边帮着李学武看着李姝玩。



这会儿却知道李学武是啥意思,但当妈的还能嫌弃了儿子?



“你得说给他啊,不说怎么知道?”



“这句我知道!”



还没等李学武说呢,棒梗却是抬脸道:“朽木这个我知道,我好像听说过”。



随后便自信地在秦淮茹期盼的目光中对着李学武问道:“可原话是:朽木不可烧也吧?”



“哎呀!”



李学武看着这块料是真难琢磨啊,卧龙凤雏之姿啊!



不过既然都成这个料了,那就别往好了雕琢了,直接往偏了带吧。



李学武决定给这孩子来个简单的,或者叫化腐朽为神奇吧。



“朽木,不烧,干啥?”



“干啥?”



棒梗挠了挠脑袋,挑眉道:“万一朽木是湿的呢?烧了不得冒烟嘛?!”



“高!实在是高!”



李学武也真是服了这孩子的思维模式了,竖着大拇指夸奖道:“千古奇才啊!”



“去,赶紧给说大鹏是啥”



秦淮茹却也是知道李学武在逗儿子,这会儿不由得嗔了一句。



李学武搓了搓下巴,看着大脸猫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庄子写的文章里就有对于大鹏的解释,我说出来你也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大了”。



“听着啊!”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看着棒梗说道:“庄子写了,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说的就是北海有一种鱼,叫鲲,这鲲有多大呢?”



棒梗瞪了瞪眼睛问道:“多大?”



李学武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庄子写的啊,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秦淮茹和棒梗看着李学武手比划的锅的大小都愣住了。



娘俩都没学过这篇文章,也不知道庄子是谁,可看着李学武认真的模样,也不像是骗人的。



可怎么听着这个叫庄子写的文章有点不正经呢!



李学武又继续说了:“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意思是这叫鲲的鱼啊,衍化成了鸟,这鸟就叫鹏,也就是你问的大鹏”。



“鸟?这么大的鱼变得?”



棒梗用手学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皱眉问道:“这鸟能有多大?”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哎!庄子说了: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多糖,一个微辣!”。



秦淮茹:“……”



棒梗:“……吸溜吸溜~”(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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