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喝了点地瓜烧,整个人已经有点迷迷瞪瞪的张会计。



这一下,是真的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尿了。



成千上万只耗子,并且不是像往常那样见了人就跑的。



反而结成了老鼠大军,所过之处,密密麻麻,见什么咬什么,吃什么。



“啊!救命……救命啊!鼠灾……鼠灾真的来了……”



屁滚尿流的张会计,立马爬起来,转身就往家跑。



一边跑,他一边大叫着,内心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老鼠。



也没有见过,老鼠竟然可以凶成这样。



他一口气的跑回自己家,媳妇和老娘都在炕上,吃着煎蛋和烙饼,也算得上是过年过节不错的伙食了。



一个儿子十二岁,刚刚吃饱睡下。



一个女儿七岁,也在一旁啃着烙饼。



她们见张德彪这慌不择路地跑回家来,并且是一回家就立马将门给完全锁死,就都纷纷奇怪了起来。



“彪子,你这是干啥了呢?咋裤裆是湿的呢?马尿喝多,尿裤了?”



媳妇嘴里嚼着烙饼,笑着问道。



“哈哈!爹尿裤子了。真好笑,爹这么大的人,竟然也会尿裤子。”



女儿立马拍手叫好了起来。



可是,张德彪却是一脸的恐惧,回到家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愣愣地走到了炕前,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却是瞪得愣直。



“娘!你快来看,彪子这是怎么了?”



“奶奶……我爹这是不是中邪了啊!咋嘴唇一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俩看到张德彪这样子,立马也被吓了一大跳。



毕竟这里是老东北,还是流传着很多中邪和大仙的传说的。



像张德彪目前的状态,的确是非常像某种东西缠上身后,中邪的感觉。



张母见状也是大叫不好,囔囔道:“不得了!彪子肯定是被什么东西跟着回家了。



快!快去搞点金汁来,给他去去邪……”



“啥是金汁啊!金子融化后的汁水么?



娘!咱家哪有什么金子啊!银元倒有两块,用那个可以不?”



张德彪媳妇一脸疑惑地问道。



“金汁你都不知道?你这傻娘们。



去!把你屋那马桶给端过来,里面的就是金汁,最好是屎尿混在一起的。”



张母瞪了媳妇一眼,然后着急催道,“还不赶紧去?”



“啊!屎尿就是金汁啊!好好好……我马上去搞……”



媳妇也不敢耽误,立马下炕,跑到里屋去,把方便用的马桶给端了出来。



但是,当她捏着鼻子低头一看的时候,却是愣住了,无奈地朝着张母喊道:



“不好办啊!娘!这金汁全都已经冻上了,这怎么弄出来啊?”



“拿柴刀敲一些下来,放锅里煮,煮化了端过来。快点!”



张母立马叫道。



“啊?娘!这可是……可是屎和尿啊!



真的要放到咱的锅里煮?而且,你这煮了是要给……给彪子吃不成?”媳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废话那么多,赶紧的。我已经看到,那东西就趴在彪子的身上。”



张母狠狠地催了一下,媳妇才不情愿地赶紧,用柴刀敲了一整块,放到了煮饭的锅里。



正好,这时灶上的火都还没有灭,金汁块放进锅里后马上就融化了。



但是嘛!



融化以后,那个味道,立马就飘满整个屋子。



“好臭啊!奶奶啊!娘这是在煮屎……臭死了……”



张家小女儿捂着鼻子,无比嫌弃地说道,“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吃那个锅煮的饭了。”



“傻闺女!这是在给你爹煮辟邪的药,你等着看,一会你爹喝了金汁,保管就恢复神智过来。”



张母经验非常老道地说道。



毕竟,她年纪这么大,从小时候起,就亲眼见过不少这种中邪的情况。



此时她也很庆幸,自己的那些经验派上了用场,不然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的儿子了。



“娘!金汁来了……现在……怎么喂给彪子啊!”



张家媳妇都快要被熏晕过去了,她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金汁,走到了外面房间的炕旁。



张母指了一下张德彪的嘴巴,说道:“你先试试看,能不能用勺给喂进去。”



“呀!娘要给爹喂屎吃么?哎呀!太恶心了,太臭了……”



小女儿惊得大叫了起来,然后看到她娘勺子里那黄澄澄的汁水,立马就呕了一声,吐了起来。



这臭味和动静,也将睡着的张家儿子张小峰给吵醒了过来。



“啊!好臭啊!奶奶,是你还是妹妹拉屎在床上了么?”



张小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立马就看到了他这辈子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母亲,正端着一碗……好像是加热后的屎尿,臭得让人想吐的金色液体,正朝着爹的嘴巴里喂去。



“娘!那干嘛啊!喂爹吃的是啥啊?是屎么?”



张小峰立马叫了起来。



“你爹中邪了!这是金汁,治邪的。”



张母皱眉解释道。



而张家媳妇却用勺子怎么都没办法,将金汁给喂进去。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张母发话了。



“赶紧的!你先喝一口,然后嘴对嘴给他喂进去……”



“啊?娘!这……这可是屎尿啊!”



张家媳妇立马就炸毛了,“我可不喝。”



让她喂就已经难受死了,现在还要让她嘴对嘴喂,不如让她干脆死了算了。



“你还想不想救你男人了,赶紧的!喂……”



然后,在一向强势的婆婆面前,当媳妇的哪里有反抗的可能。



张家媳妇委屈得都哭了起来:“凭什么啊!我容易么我!在家里活干得最多,上要照顾老,下要照顾下。现在还要……还要用嘴巴给这混蛋喂屎……”



强忍着恶心,张家媳妇含了一大口金汁在嘴巴里,顿时那股加热后升腾起来的臭味,立马便完全充斥着她的口腔。



她呕了一声,立马就想要吐出来。



但是,张母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准吐!快喂!!!”



张家媳妇只好强忍着反胃,立马对着张德彪的嘴,猛地一下灌了进去。



灌完以后,张家媳妇就已经受不完,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呕……好臭……好恶心啊!”



张家媳妇这吐得稀里哗啦,把刚刚吃的鸡蛋和烙饼,全都给吐了个精光。



但是口腔里那溢满的臭味,还有牙齿缝里的残渣,让她觉得……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她恐怕一个月都吃不好东西了。



“哇!娘真的喂爹吃屎了……好恶心啊!”



张小峰是又讶异又惊恐地张嘴大叫了起来。



而偏偏在这时,傻愣愣状态的张德彪,也被这一口恶心恶臭的金汁给一下激活了过来。



“呕……噗!这什么东西,这么臭……”



噗的一下!



张德彪这还真的是满口喷粪,在他对面炕上的张母、小女儿和儿子,全都被喷了一脸。



那张大嘴巴的张小峰,则最是惨,他距离最近,正好大部分的金汁都吐到了他的口中。



“啊啊啊!呸!呸!呸……”



张小峰疯狂地吐着,整个张家屋里,都溢满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味来。



“臭婆娘!你喂我吃的是什么……你竟然喂我吃屎,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恍惚过来的张德彪,立马就想寻媳妇来打。



但是,张母却立刻笑着喊住了他道:“彪子!彪子!我的彪子,你明白过来了就好。



刚刚你不知道,你中邪了。



跑回家门以后,就一直愣愣地发抖,这是被什么东西给跟着了。”



“啊?我……刚刚……”



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张德彪立马脸上又是爬满了惊恐,大叫道,“是鼠灾!鼠灾真的来了!完了……完了……娘!媳妇!快……快找东西,把门和墙的缝全都给堵上啊……”



“啥?鼠灾?就是耗子嘛!”



他媳妇吐完一轮后,插着腰,一脸的不屑说道,“你不是说,是那林火旺乱说的么?一点也不用怕的。就是嘛!耗子有什么好怕的。”



“哎呀!我的傻婆娘啊!



一只耗子不可怕!十只耗子也不可怕!



但是成千上万只呢?我……我看到一群又一群的耗子,正朝着村子涌过来呢!”



张德彪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甚至连嘴巴里还残留的金汁都不在意,脸上写满了惊恐。



“成千上万只?哪来的这么多耗子啊!



彪子,肯定是你喝醉酒看错了吧?”



他媳妇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张德彪却上去就是一巴掌,叫道:“老子亲眼看到的,不信你出去看,吓死人了。千万不能,不能让这些耗子跑到咱家来啊……”



哐一下!



张德彪将屋门打开,正好那些耗子大军,已经一家一家闻着香味杀了过来。



他媳妇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月光照耀下,雪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耗子大军,立马也是整个人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多的耗子啊?



当家的,现在……现在怎么办啊?耗子们要……要过来了……”



“快关门!把门缝和墙上的洞什么的都堵上啊!还有吃的粮食什么的,快藏起来……”



张德彪也是手忙脚乱地叫道。



一家人都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污秽,赶紧动作了起来。



然而……



耗子大军杀到了跟前来,哪里是他们这仓促之间就能够抵挡得了的啊!



吱吱吱……



噗次噗次……



先头部队拱到了张家的院子里,连着篱笆什么的都一个一个啃了过去。



然后它们寻到地窖去,这里的地窖门都破破烂烂的,两下半被耗子们给拱开了。



里面存放的那些粮食和白菜土豆什么的,全都被疯狂的耗子大军给飞快啃食一空。



听到这些动静,在屋里的张家人是又怕又恨啊!



“当家的,是我们院子里的地窖。里面存放的可是我们过冬的粮啊!”



他媳妇就大叫了起来,哭丧着脸,“没了这些粮,咱家日子怎么过啊?”



“管什么粮啊!现在能活下去才行啊……”



张德彪满脸恐惧,然后眼睛立马瞪向右边墙角,他听到了耗子挖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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