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到一半的手,改为抓了抓头。



汤馆老板:“今天头怎么这么痒。”



老板娘出现在老板身后,把嘴凑到老板耳边,



促狭道:



“噫~~,白天鹅今天瞧都没瞧咱们的癞蛤蟆嘢~”



包子油条豆浆茶叶蛋,李追远各要了一份。



陈曦鸢要了五份,额外还点了两碗丸子汤,汤底是杂烩汤,一碗放的粉丝、一碗放的是方便面。



期间,见油饼色泽诱人,陈曦鸢又叫老板给自己切了一斤浅尝一下。



二人之间的早饭小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



李追远喝了口豆浆,对陈曦鸢问道:



“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胃口不好?”



陈曦鸢点点头:“晚上担心你的事,食欲不佳,就随便吃点应付一下吧。”



李追远是见过陈曦鸢真实饭量的,练武之人的胃口,越强越没边,故而自古就有穷学文、富习武的说法。



陈曦鸢:“一般我就在一浪刚开始和一浪刚结束时,才会放开胃口,平时大部分时候,我吃得和普通人差不多。”



李追远记得秦叔也有这个本事,秦叔的饭量在家时并不大,甚至比普通农村需要下田劳作的人,吃得还要少。



少年知道这里面的原理,但他因为本人没练武,所以不懂得如何接地气地阐述和教导。



“今天你帮我开个课,教一下林书友他们,如何控制和蓄养身体的代谢。”



陈曦鸢一边咀嚼着油饼一边疑惑道:“你不是很懂么?原理都说出来了。”



李追远:“你来讲他们才能懂。”



如果自己说出原理他们仨就能懂的话,那直接把现成的练武功法丢给他们,他们自己看自己练就可以了。



可事实是,润生哥他们三个,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自己能锻炼和教导他们招式、经验,却没办法帮他们提升内功境界。



陈曦鸢:“成,包在我身上,我把他们仨按我域里面,发力挤压他们的五脏六腑,应该很快就能领悟了。”



李追远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他们很清楚,除非陈曦鸢忽然性情大变要杀自己,要不然在旅馆里,自己会很安全,所以这个点,润生哥他们应该还在睡觉中。



而等他们醒来后,就要来接受陈老师的专业课程了。



确实挺专业的,陈曦鸢要是真靠嘴说感悟,怕是效果会很差,直接对五脏六腑施压,反而更方便他们吸收。



李追远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早饭,坐在那里等陈曦鸢吃完。



陈曦鸢吃得多,却并不是暴食,她吃得很斯文得体,只是一直吃不停。



吃完后,陈曦鸢去结账。



老板报出数字后,陈曦鸢第一反应是老板算错了。



等老板又算了一遍,陈曦鸢才付了钱,



感慨道:



“洛阳的物价,真的好亲民。”



李追远:“嗯。”



陈曦鸢甩动着手上的钞票,道:



“我点灯走江开始频繁离岛后,就渐渐发现,同样的钱,在我们海南和内陆,花起来简直像两种货币。”



走出早餐店,二人返回巷子。



途中,碰到了结伴出来吃早餐的谭文彬三人。



“小远。”



“小远哥。”



李追远:“早饭快点吃,待会儿有事。”



谭文彬:“阿友,你去买回来,我们跟小远哥先回去。”



李追远:“不用,没那么着急,先吃完再回来。”



少年担心,提回来后再想吃,就吃不下去了。



双方错身后,李追远对陈曦鸢道:“待会儿,你先讲一讲理论。”



陈曦鸢:“可是,我不会讲理论。”



李追远:“那就讲讲清补凉、文昌鸡、陵水酸粉。”



陈曦鸢:“讲这些的目的是……”



李追远:“让他们把早饭早点消化,别待会儿挤得满房间都是。”



回到旅馆房间后,李追远与陈曦鸢分开,端着托盘上了天台。



“徐前辈,你的衣服做好了,要不要试试?”



“不用试了,她能帮默凡缝合胸口,那她的眼睛就是尺。”



“那我将它送到徐前辈房间里去。”



“不急,小远……咳……追远,你过来一下,到老夫……我身边来。”



李追远走到徐锋芝面前。



伴随着新一天的开始,楼下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扫黄严打,其实昨天就已经结束了。



但因为管着这一片的混混头儿被陈曦鸢集体敲断双腿,使得巷子里的按摩店们,没能在第一时间收到复工复产通知。



还是昨天,这里的人发现对面区里的按摩店已经开门正常做生意了,询问下才得知风头确实过了。



所以,今日的巷子里,格外喧嚣,回乡探亲的都回来了,大家集体开始了大扫除,以及采购纸张、按摩油和洗漱用品。



徐锋芝将手向下摊开,掌心闭合,化作一指。



乍一看,像个老头为老不尊,这会儿还在“选妃”。



实则,伴随着徐锋芝一指凝聚,身前的光影开始扭曲抖动。



李追远目光微凝,他看见了一道道枪影在交替闪烁。



初看不觉得有多繁复,细看后才深觉玄妙。



徐家枪,讲究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但内藏锦绣,看似出的是枪,实则次次都是枪意先行,以意驭枪。



这枪法,非常难学,想要精进,需得磨砺心境。



演绎结束,徐锋芝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他刚刚,向少年展露了他对徐家枪法的最深刻理解,没有丝毫藏私,可以说,这种传承,就算是徐家自家子弟,除了极少数佼佼者外,也无法享受得到。



虽然知道柳家老夫人选择眼前少年肯定意味着他的不凡,自己昨晚也试探确认过,但面对自己如此短促高深的表达,徐锋芝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记清楚了么?”



“记住了。”



“看懂了么?”



“看懂了。”



“我昨晚吩咐默凡,将徐家枪法基础式全部默录下来,待会儿就交予你。追远,等你成年后,能学会么?”



“能学会。”



“那……能精进么?”



李追远沉默了。



徐锋芝目光里充斥着期望。



李追远摇摇头:“现在的我,很难精进,徐家枪不仅需要一往无前的信念,还得有收枪如人生落幕的洒脱,这两点,我现在都缺。”



徐锋芝面露惊愕,这少年,居然真的看懂了自己的深藏枪意。



老人笑道:“那是因为你还小,当你以后会当凌绝顶时,你的枪,必将横扫四方。”



李追远:“徐前辈,我只能尽量不辜负你的期望,感谢传道之恩。”



徐锋芝摆了摆手:“什么恩不恩的,说到底,是我占了大便宜,老夫人能让你一个外姓人肩挑两座龙王门庭,必然是有她的道理。



而我,只不过是厚着脸皮,蹭了一趟便车。”



徐锋芝不说话了,李追远也沉默了。



过了会儿,徐默凡走了上来。



徐锋芝:“衣服放下,你走吧。”



李追远:“是,徐前辈。”



在李追远经过徐默凡身边时,徐默凡拿出一本用线缝合好的枪稿,递给李追远。



李追远伸手接下了。



徐默凡:“练我徐家枪,却拜别人走江,不合适的。”



李追远对徐默凡笑了笑。



徐默凡:“可暂居于人下,但心性必须塑起坚韧,山有多高,枪就有多高。要不然,你终究很难有大出息。”



李追远:“嗯。”



徐默凡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他刚刚确实是在提点徐家枪的精髓。



等李追远离开后,徐默凡走到徐锋芝面前。



徐锋芝:“老夫我,终究还是心软了,被他们得逞了。”



徐默凡:“各取所需,再说了,只是一本枪诀。”



徐锋芝:“可不管怎样,虽无拜师之礼,也无记名名分,可枪诀,终究是给出去了。”



徐默凡:“叔公若是收他做弟子,那他辈分,就比我高太多了。”



徐锋芝:“上一浪里,你们与姓谭的那帮人也算并肩作战过,眼下能住在一栋旅馆里也是缘分,不管这少年枪法能不能练起来,能不能真的练出门道与味道,他都不算是纯粹的外人了。



默凡,日后江上再遇到,不求你照持、帮衬,但是,只要条件允许……”



徐默凡点头道:“叔公,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刻意对他下死手的。”



徐锋芝笑着伸手,拍了拍徐默凡的肩膀。



孩子,叔公不是要你不杀他。



而是只要你对他不下死手,那他可能看在我与他今日的情分上,也会留你一命。



至少,让你有个二次点灯认输的机会。



双龙王门庭传承加身,一遍看懂自己的枪法真意,身具多种神秘法门,心性更是沉稳得令人可怕。



这不是徐锋芝对秦柳龙王门庭有滤镜,而是他实实在在地认为,这一代江面上,能压得住那少年的人,真的不多。



在徐锋芝看来,这少年,大概率会成为这一代的龙王,再立秦柳之威。



老人只是希望,自己这个最疼爱看重的本家后辈,不要沦为当代龙王道路上被踏碎的垫脚石。



“噗!”



忽然间,徐锋芝一口鲜血迅猛喷出,身上更是有好几窍被体内混乱的枪意破开,整个人,颓然倒地。



徐默凡赶忙伸手抱起,努力过渡内力,来帮叔公平复伤情。



“叔公,你的身体,油尽灯枯了。”



“孩子,别浪费力气了,反正今晚我就要睡了。”



徐锋芝背对着徐默凡的脸,流露出的是骇然。



只是这般稍微加了一点提醒的意思,居然让自己因帮助自家晚辈走江,而承受了如此强烈的反噬。



这少年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大的因果?



徐默凡:“叔公,我与家里联系了,家里人想要赶到洛阳。”



徐锋芝:“别让他们来。”



徐默凡:“嗯,我拒绝了他们。”



徐锋芝:“拒绝得好。”



徐默凡:“我搀扶您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不,我不回去。”徐锋芝伸手指向没吃完的花生米和没喝完的酒,“人生最后的一顿酒,我要喝得尽兴,我要喝完它。”



离开天台的李追远没回自己的房间,他房间与谭文彬他们挨在一起,少年不太想去见证他们正遭受的“酷刑”。



所以,李追远去了姚奶奶她们一家人所住的房间。



今日周末,姚奶奶的俩孙子正一人一边,坐在书桌边,埋头写着卷子。



卷子是……《追远密卷》。



李追远答应给他们定期寄的,得回去后由谭文彬安排,这套卷子,是姚奶奶让自己儿子姚念恩去各个书店里找的。



这年头,一是版权意识弱,二是大家条件有限,教辅材料这方面,哪怕同在NT市的,也都是弄一套回去,要么学校自己印要么写黑板上让学生们将题抄下来做。



《追远密卷》能在南通卖得不错,主要原因还是挂名作者本人是省状元的身份,家长学生们愿意花钱买这个,主要是为了求个吉利。



俩孩子明显在跳级学知识和做题,做得很艰难痛苦,忽地抬头,看见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李追远,一时间,生活的苦难在他们面前具象化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追远干脆在他们身边坐下来,给兄弟俩讲题。



兄弟俩努力跟着李追远的思路,听得越来越投入。



李追远发现,这哥俩,确实是读书种子。



姚奶奶的儿媳妇路过瞧见了,没进来,而是去切了水果倒了茶,蹑手蹑脚地端进来放下,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讲完后,兄弟俩舒了口气,继续低头看题。



李追远端着茶杯,一边喝着一边走到隔壁房间。



姚奶奶正在指挥儿子儿媳妇,帮自己收拾行李。



对自己亲娘忽然决定要出去旅游这件事,姚念恩不敢反对,但安全起见,他想跟着一起去好有个照应,结果被姚奶奶坚决骂了一通。



在姚奶奶眼里,小姑爷来自己家做客,自己领着俩孙子给小姑爷见礼,一是礼数本该如此,二是自己已经存了一点私心。



要是自己把儿子孙子带着去南通见大小姐,那她才是真的贪得无厌。



儿媳妇:“娘,你啥时候动身啊?”



“不知道。”



儿媳妇:“娘,旅行社靠谱不?”



“靠谱的。”



儿媳妇:“哪家旅行社来着?”



“不知道。”



儿媳妇:“娘,你出去旅游,带这么多针线和布料做什么?”



姚奶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儿媳妇,道:



“你再啰里啰嗦,我就要撺掇我儿子打婆娘了。”



儿媳妇:“娘,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那就不准你再给娘家拿钱了。”



儿媳妇立刻低下头,闭嘴。



姚奶奶笑了。



旅程虽还未正式开启,甚至能否最终开启都犹未可知,但她的快乐,已然来临。



李追远没有进去打扰,估摸了一下时间,返回自己房间的隔壁。



推开门,林书友在地上躺着一个极为标准的“大”字。



全身皮肤通红,汗水浸透全身,如同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谭文彬则在卫生间里呕吐,那声音,响得一塌糊涂。



润生坐在床上,看似很正常,实则脑袋上不停冒着白色的雾气,像是水烧开了。



由此可见,陈老师的教学模式,那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当三人完全接受教学,在她的域里不做任何抵抗时,陈曦鸢真的能以各种想不到的方式,对他们进行随意揉捏。



字面意义上的……推心置腹。



但到底是自己的伙伴,李追远一个一个地给他们检查了一下身体,生怕他们中哪个一不小心被陈曦鸢给玩坏了。



好在,虽然无比扭曲痛苦,但器官都没什么问题。



让他们休息后,李追远走出房间。



陈曦鸢手里端着一个果盘,拿着一根牙签正在吃着。



她头发湿漉漉的,刚刚洗了澡。



李追远:“辛苦你了。”



陈曦鸢:“客气,嘿嘿,我第一次发现,我不仅只能在学校里当音乐老师。”



李追远:“你还是好好教音乐吧。”



也就是润生他们三个体格异常强健,普通人可经不住陈曦鸢这种教学强度。



陈曦鸢:“他们应该再花几天时间,就能感悟到这一层了,小弟弟,你对你的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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