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切存在的感知。



明玉婉的身形向一侧疾驰而出,身形不断扭曲,出现诡异的波动,她在尝试以这种方式突破虞家祠堂的阵法,为自己求得逃出生天的机会。



先前的一切,都在为这一逃做铺垫。



小黄狗一直在后面,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当明玉婉用出这一招时,它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



因为,这个女人,是真的有概率可以脱困的。



三位侍者死去的位置,升腾出三团雾气,顷刻间凝聚,又即刻炸开,类似先前佩剑断裂时的鸿影再次出现,这是为了继续遮蔽来自追击者的感知。



小黄狗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肉爪。



明家的人,还和过去一样,脾气一点就着。



它还记得,当初主人曾遇到过一个明家人,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个饭,那位都能和人吵两架。



但那位在做抉择时,很清醒,而且越是到危急时刻,那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展现出超出既定认知的实力与操作。



就和眼前的明玉婉一样。



主人说,这是明家人的功法所造就的问题。



明玉婉,比主人当初碰到的那位明家人,要强很多。



不仅是她……



它躺在虞地北怀里时,打量过所有进村的走江团队,发现他们的整体素质、天赋等等方面,都比当年主人那一代的同时期要更强。



如若主人生在这个时代,怕是会遭遇更激烈的竞争。



虽然,最后的胜者,那龙王之位肯定还是主人的,但走江的经历,应该会让主人更过瘾更觉得有趣。



渐渐的,小黄狗的眼里,浮现出陈曦鸢的身影。



这一代,连陈家都降出天才了。



当年主人就曾惋惜过,他所面对的那位陈家人,并不能将龙王陈的域尽情施展开,使得他无法与传说中出世即可碾压一代的陈家龙王正经交手。



那位陈家人倒也洒脱,打不过后就自己认输,二次点灯后,还留下来一起吃了顿野味再离开。



随后,小黄狗眼里浮现出润生、谭文彬与林书友的身影,当他们出现后,中间位置才出现了那位少年。



以团队走江的,主干弱枝才是常态,点灯者应当拥有绝对强横且碾压团队其他人的实力,可偏偏这个团队,很奇怪。



要么,是背景势力下促成的弱干主枝,要么就是这看似弱的“干”,实则比自己想象中要粗很多。



另外,它对少年隐隐有一种熟悉感,它无法分得清楚这种感觉具体源自哪里。



它,已经是一条老狗了,偶尔也会困顿和茫然,为了将自己内心的计划以及与主人之间的点滴牢牢记住,它必须得对其它方面不停做着舍弃。



它的邪术,并不是万能的。



怪不得主人当年镇压它时说,虽然“它”存世很久远,但它,绝对没有活那么久。



主人,你说得对。



时间,是记忆的毒药。



它无法带来长生,只能让人困守在一段记忆里,不断弱化,等到最后的毒性爆发时,你已经不再是你,会变成另一个人……另一条狗。



最后,浮现在小黄狗眼里的,是赵毅。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不记得他,可却在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对他充满恶感,身体上也隐隐作痛。



看来,我真的是不行了,连那么重要的“仇人”,我也不得不去忘记。



小黄狗放下肉爪,仰起脖子。



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在,一切,正在如自己所预想般,开始展开。



明玉婉此时已冲至祠堂大门处,距离逃脱这里,只有一步之遥,她确实已经拉到了极限。



小黄狗眼睛闭起。



呵呵,你本可以逃脱的,如果不是碰到它的话。



祠堂的门被明玉婉打开,大白狗,就站在那里,面对着她。



看破自己所有身形,洞察万般变化,且身具浓郁佛性,掌握各种佛门秘法。



明玉婉终于猜出了它的身份:



“谛听。”



大白狗举起爪子,对着她无情地拍了下去。



……



虞家祠堂,还是那样的地砖,还是那样的供桌,如果不是地上有三滩血迹依旧触目惊心的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神情麻木的明玉婉跪在供桌前,旁边,是愤怒过后,目光仍处于浑浑噩噩中的虞地北。



小黄狗蹲坐在二人面前的太师椅上,椅子下面台阶处,躺着一只体格巨大的大白狗。



大白狗的尾巴轻柔抬起,小心翼翼地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小黄狗伸出爪子,不时在它白色尾巴上摸一摸。



大白狗露出被宠爱的神情,很是满足。



作为一条狗,现在,它也开始养狗了。



小黄狗伸出另一只肉爪,对着前面轻轻挥了挥。



虞地北与明玉婉二人周围,各自出现了一道光圈。



女人身下的是红色,青年身下的是黑色。



小黄狗的爪子,掐了一下大白狗的尾巴。



大白狗眼眸里,释出一道佛光,打在二人上方。



能清楚看见,虞地北头顶,黑雾浓郁,几乎望不到顶,而明玉婉头顶,则霞光明媚。



不过,正有数股黑色,正从虞地北那边向明玉婉那里流入。



可是太小,如涓涓细流。



小黄狗起身,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踩在了大白狗身上,然后继续走下去。



已经拜过龙王了,可这业障,却还不能很好地传递过去。



小黄狗来到虞地北面前,虞地北目光涣散,仿佛根本就看不见眼前自己的爱犬死而复生。



你,居然在抵挡我留在你体内的记忆爆发?



你,



怎么敢的?



小黄狗抬起爪子,将它按在了虞地北眉心,闭上眼。



等再睁开眼时,小黄狗来到了一座木屋屋顶。



举目望去,村子已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一的位置,木屋对面是村里的祠堂,隔壁是阿公住的三层楼。



不过,三层楼里以及中间村道上,挤满了人和动物。



外面,则是虞家祖宅的画面。



若是从高空俯瞰,就像是虞家祖宅里,出现了一小块与虞家整体风格十分不符的建筑与布景,显得无比突兀。



小黄狗看向自己身后,虞地北正坐在那里,将脑袋埋在膝盖处,不停抽泣。



直到此时,他依旧不愿意忘记村民与动物,那是他自幼生活的地方,虽然不大,也不能出去,可那里就是他目前人生的全部。



小黄狗对着天上,举起了自己的爪子。



“吼!”



一只巨大的狗头,俯瞰而出。



“啊啊啊!”



虞地北情绪变得失控,他最后一道内心防线也即将崩溃。



对此,小黄狗没有任何反应。



你,本就是我挑选出来用以承载我记忆的载体。



不要抵抗,接受你的宿命。



这是你,身为一个虞家人的……荣耀。



天空中的巨大狗头继续下压,下方村子的环境不断被吞噬。



终于,木屋消失了,村道消失了,阿公、狮爷虎爷以及所有村民们动物们,也都消失了。



身后,青年的哭声停止。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里没有丝毫杂色,彻底如同一张白纸。



小黄狗笑了。



现在开始,被我的记忆,覆盖吧。



现实中的虞家祠堂,小黄狗睁开了眼,踩着大白狗的肚子,重新坐上了太师椅。



现在,虞地北头顶上的无形黑雾,正以越来越疯狂的速度,朝着明玉婉那边灌输。



拜龙王,结因果。



姑娘,是你自己选的。



……



明家祖宅。



池塘边,一位老妪正坐在那里,给池子里的金鱼喂食儿。



“先是虞家,再是柳家。



柳玉梅,等下次,我就不派家里人去了,我会自己亲自登门,将你柳家的一切,彻底砸烂。



秦家哥哥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



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人,害得两家龙王门庭步入终结。



呵呵呵呵~~~”



老妪的笑声很是夸张,丝毫没有避讳人的意思。



对此,院外的明家人以及下人都早已习惯。



老夫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



明琴韵将手中的食料都丢了干净,拍了拍手,去拿起旁边的茶杯,刚端起来低头抿了一口。



“砰!砰!砰!砰!砰!砰!”



鱼塘里的金鱼,一条一条地炸开,鲜血与鱼鳞肆意飞洒。



与此同时,明家祖宅闭关处,很多在这里闭关企图寻找突破契机的人,有的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有的干脆身子栽倒,还有的则冲出了闭关之所,开始怒骂与大笑,俨然是走火入魔。



吊着一口气的长老,生了病的娃娃,凡是介于“可与不可”之间,看天意的抉择,全都在此时被下了“否”的决断。



卧榻多年的老人终于咽气,怪病缠身有望治疗好后获得特殊体质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失去了生机。



还有很多明家人,或自言自语,或痛哭流涕,或在地上翻滚,甚至还有互相大打出手的。



明家的本诀,本就有着极为明显的副作用,不少人真就靠一口运气顶着没有发作,这会儿,全都爆发出来了。



明琴韵身形快速穿梭在其间,她的几个儿子以及一众明家长老已经带着人开始查看各处情况。



身前,一个明家人正在燃烧灵魂,不是熔断,而是不管不顾,直接把自己给点了。



明琴韵经过他身边时,对他后背拍了一掌,他身上的火苗消失,整个人颓然倒地。



“谢老夫人……”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



本就已经无救的他,被明琴韵提前结束了痛苦。



明琴韵来至明家祠堂,明家依山而建,祠堂在最高处。



负责祠堂打扫与看护的明家小辈与仆人见老夫人来了,赶忙上前行礼,还未等他们跪下来,一股气浪就将他们掀翻。



明琴韵直入祠堂,抬头,看向供桌上的一众明家历代龙王牌位。



它们依旧在,依旧安稳,依旧平静。



一路走来,不仅自己养的鱼暴毙,不少明家人走火入魔,象征吉祥如意的盆栽枯萎,寓意子孙兴旺的壁画脱落,荡漾盘踞在明家祖宅山腰处的白云袅袅,也呈现出灰色。



都不用占卜,一眼便知,明家的气数,可谓瞬间滑落。



这对一个家族而言,是天大的噩耗,对龙王门庭来说,更是不可思议。



可事情已经正在发生,且还在变得越来越严重,但供桌上的龙王牌位,不仅没丝毫动作,甚至连一点点预警都没发出。



明琴韵眼里流露出怒火与不满,可到底是在祠堂里,她可不敢指着祖宗牌位直接骂。



取香,点燃,插入,后退,行礼。



再抬头时,明琴韵神情恢复端庄老太太模样,她开口道:



“敬告诸位先祖,我明家现已出了大变故。”



她的声音,在这庄严肃穆的祠堂大殿内不断回响。



但供桌上的牌位们,还是没有反应。



明琴韵只得再次开口:



“还请诸位先祖,庇佑我明家!”



香烛正常燃烧,祠堂内平静无波。



明琴韵闭上眼,胸口一阵起伏,最后直接走出祠堂。



来到外面后,她再也克制不住,喊道:



“我明家明明遭人下手,为何你们要袖手旁观!”



明琴韵走下台阶时,她的长子与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走了上来。



“母亲。”



“主母。”



“母亲,家里各处院子、各处作坊、闭关处等等区域,刚刚都发生了乱子,现在已安抚处理下去。”



“主母,老朽刚刚斗胆测算天机,发现我明家气数忽然有了溃散之势,老朽无能,虽不知为何,但若是长久以往,我明家接下来,怕是要走日薄西山之路。”



明琴韵看着白发老头,反问道:“你不知为何?”



白发老头嗫嚅了几下嘴,不敢做声。



明琴韵目光冷厉:“如今在外,唯一有资格以一身干系捆绑我龙王门庭的,唯有一人。”



“母亲,您说的是婉儿?”



“除了你的好女儿,还能是谁?呵呵,我这孙女真是好大的本事,这怕是将那虞家劫厄,全都往自家门庭接引了,真是大方啊!”



“母亲,婉儿必不是有意的。”



“无意的,更是蠢,为人所利用。”



“主母,眼下要紧的,得是请先祖之灵,为我明家护持,暂时避开这一劫厄,留我们以时间,再从长计议。”



“你去求吧,反正,我是求不动!”



明琴韵回过头,看向身后巍峨气派的明家祠堂,咬牙道:



“先祖先祖,到底是谁家的先祖!”



……



“成了!”



柳玉梅笑着摊开手,示意俩老姊妹们算番。



她每天都会输钱,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赢牌,赢几把过过手瘾,再故意点几个炮,控制好这个度就行了。



下一把柳玉梅轮空,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看见刘姨手里拿着信,急匆匆面带笑意地走来。



柳玉梅没起身,继续坐在原位,伸手接过信,拆开来看。



江湖顶尖势力之间,彼此都会安排人手互相关注。



上次梦鬼那一浪里,李追远引动酆都大帝出手,结果李追远还没回到家,柳玉梅这里就收到消息了,而且比他这个当事人,知道得还要详细。



每座龙王门庭,都是重点关注对象,秦柳两家除外,因为两家的祖宅已经空了,而且仆人外门这些,早就被柳玉梅清走。



当你人口足够少时,随便往哪里一住,那真是江湖浩瀚,不可捉摸。



但明家,显然不在此列。



虞家所在方位,有劫气,向东北方向游动,落于明家祖宅所在地,万翠山。



柳玉梅笑了起来。



刘金霞:“柳家姐姐,谁来的信啊?”



柳玉梅:“以前的朋友,我丈夫还在时,来往得比较多,我丈夫走后,就很少来往了。”



王莲:“看姐姐你笑了,是什么好消息?说出来让我们也能跟着乐呵乐呵。”



柳玉梅:“也不算什么好消息吧,就是以前有个女的,想跟我家那口子处对象,都自个儿脱了衣服躺床上了,我家那口子硬是给她甩了一件衣服,让她滚。



后来,这女的每次遇到我,嘴里都不干净。



这不,她家出事儿了。



那帮老朋友们知道我与她有嫌隙,全都写信给我,想让我开心一下。



唉,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我家那口子都走了多少年了,我也是一把年纪了,你们说,谁还会在乎这个啊?”



花婆子:“骚蹄子,活该!”



王莲:“那个,真是不要脸,不害臊的。”



刘金霞:“改明儿我帮柳家姐姐画个咒,包个纸人,帮柳家姐姐你继续扎……”



柳玉梅伸手按住刘金霞的手腕:



“霞妹子,心意领了,咱嘴上骂骂过过嘴瘾就是了,不干这种事。”



刘金霞:“还是柳家姐姐你心地好。”



柳玉梅笑了笑,不是她心地好,而是刘金霞也就那花架子的本事,真要是去扎龙王门庭的纸人,那明天老姊妹几个,就得去她家吃她的席了。



柳玉梅起身,走走,活动一下身子,来到坝子边,本想看看下方由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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