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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清楚,这世上最擅长学习他那些东西的人,就是我。”



“我们当年走江时,遇到一头非常难缠的东西,好在,我们最终将它成功击败。我本以为很难将它清杀干净,但事实是,它被镇杀得很快。”



“它被魏正道镇压在南通。”



“嗯。”



“在南通哪里?”



“你没去过狼山吧?”



……



入夜,万籁俱寂。



润生将三轮车推了出来,坐在上头等待。



李追远走到东屋门口,“吱呀”一声,东屋门开,阿璃换了一身红裙,搭着一件披风。



少年牵着女孩的手,走到三轮车前,让她坐了上去。



润生的三轮车阿璃以前没少坐,尤其是李追远在石港上学时。



等李追远也上车后,润生放下手刹,骑下坝子。



林书友自棺材内坐起,揉了揉眼,对旁边还在挑灯看阵法书的谭文彬问道:



“彬哥,我们不跟着一起去么?”



“你要去发光发热?”



“保护小远哥……”



“这儿是南通,有什么需要你保护?”



“对,是哦。”



林书友安详地躺回棺材。



润生骑得很快,也很稳。



李追远和阿璃并肩躺在三轮车里,抬起手,对着星空下棋。



地上的山和地下的墓,分布很不均匀,可以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狼山这样的,放四川,那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山丘,但在南通,它就是首屈一指的景点,几乎城市名片。



李追远一直没去狼山,倒是阴萌曾在过年时,陪太爷一起上山烧过香,回来后阴萌就说,她脚还没走热呢,就到山顶了。



少年距离狼山最近的一次,还是在景区门口与太爷、爷奶他们碰头,然后去吃饭了。



黑皮书秘术,清安想学,魏正道教了。



镇杀之法,清安也想学,魏正道没教。



因当年曾与魏正道一起在南通镇压过一头很难缠的邪祟,且那邪祟消亡得很快,清安最后才选择将已逐步失控的自己,镇封在南通。



他可能觉得南通这里有特殊的地方,可加速镇压物的消亡,也可能是单纯图个吉利。



目前来看,两者都不搭。



润生:“小远,到了。”



景区大门口,黑漆漆的。



即使不是旺季,白天景区的人还是多,晚上景区关门后,除了个别值班的,就没人了。



李追远拿出钱,让润生将它塞进售票口的缝隙里,当门票。



润生接过钱,跑过去塞钱后,又跑了回来。



“小远,给。”



“润生哥,怎么还余下这么多?”



“售票窗口上贴着公告,六至十四岁或身高一到一米五,是半价票。”



“那也不对。”



“大学学生证能买半价票,小远,我见过,你有的。”



按照润生的算法,是把自己的票,打了五折后又打了五折。



“应该不能这么算。”



不过,李追远也不打算纠结了,将钱收起,像他这种既是“儿童”又是“大学生”的,应该不多。



润生拿出黄河铲,让阿璃站上面,他单手举铲再单手翻墙,轻松翻过去的同时,阿璃也稳稳落地。



李追远没助跑,单纯跳起,双手借了一下力,就翻了上去,再撒手落地。



阿璃看着少年的动作,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在练武的人眼里,这种围墙,不值一提,可李追远没练武,但他的身体素质,确实是在日复一日高标准打基础下,远超同龄人水平。



爬山时,润生走在后头。



李追远和阿璃手牵着手,一起走着台阶。



中途,李追远还看见了一处小景点,山体里打了个窟窿,里头摆放着一些地府鬼神像。



正常人白天看,都会觉得有些阴森,晚上看就更是吓人,但这些形象,在李追远眼里,反而有点亲切。



狼山,真的不高。



只要是身体素质正常的人,都能一口气爬到山顶。



但即使如此,头顶上有缆绳,意味着哪怕是这么矮的山……依旧有缆车可乘。



等到顶上后,视野豁然开朗,长江入海口的景象,如同垂挂的山水画,令人震撼。



尤其是在夜里,下方万家灯火,中间江河入海,上方星河灿烂,各有特色的同时又交织融合。



可谓虽非崇山峻岭,却亦能带你领略波澜壮阔。



门票不贵,还不累。



李追远将谭文彬的照相机拿出来。



自从谭文彬有了蛇眸后,这照相机就放家里吃灰了。



李追远先拿着相机帮阿璃拍。



不用寻位置,也不用找角度,人长得越好看,对摄影师的专业要求也就越低。



拍完阿璃后,李追远让润生帮忙,给自己和阿璃拍了几张合影。



最后,李追远又帮润生拍了几张。



阿璃不喜见生人,哪怕是偶尔在村里陪她散步,都得尽量走没人的开阔田埂。



因此,这应该是阿璃自记事以来,生平第一次正式旅游,他们是花钱买门票的。



做完这些后,阿璃退开了,润生更是站到下面台阶上,少年一个人登上山顶中间的大香炉台,风水气象融合阵法感知,目光缓移,开始目视下方。



以往,这种法子是用来找墓穴的,现在,少年在找当年的镇压阵法痕迹。



清安虽然没说出具体方位,但给了指引,李追远找到了,现在依旧是一块荒芜的空地,靠近一座小船厂。



“我们下山吧。”



下山的速度更快,接下来在李追远的指引下,润生骑着三轮车将三人载到了地方。



魏正道的能力毋庸置疑,他留下的阵法,哪怕经过岁月腐蚀,就算残破,也绝不能小觑。



李追远让阿璃留在三轮车旁,他与润生两个人走了下去。



这里的土有些湿软,走在上面会留下很深的脚印。



等站到具体的位置上后,少年重新进行感应与观察。



不对劲……



李追远拿出自己的小罗盘,进行最后的校准,确定是这个位置。



但少年目光里的思索,却更加浓郁。



最终,李追远开口道:



“润生哥。”



润生蹲了下来,李追远上了他的后背。



少年摊开右手,掌心血雾弥漫,凝聚成阵旗,向着四周做连续挥舞。



伴随着挥舞次数的增多,润生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以往小远操控阵法时,动作可没这么多,更没这么复杂。



这意味着,这里十分危险。



润生气门微微开启,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渐渐的,地上的泥土出现了微颤,二人所站位置的下方出现了蜂窝煤般的孔洞。



周围的泥沙先朝着这不到十平米的区域不断聚集,而后陷落。



润生本能地想要跳出去,但肩膀被少年拍了一下,他就站着不动。



凹陷继续,在到达一个临界点后,下方像是一下子空了,润生坠了下去。



“砰!”



是很深,但又不是非常深。



润生还在蓄力调整落地姿态时,双脚就先触碰到了地面。



这点高度,对现在的润生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李追远挥了一下手,前方稀稀落落亮起了几盏灯,不一会儿,又熄灭掉了一半。



“润生哥,开手电筒。”



“好。”



润生打开了手电筒,前方场景变得清晰,是一个向下的斜坡,不算太陡,而且也压根谈不上深邃。



因为手电筒的灯光,已经照射进了主位。



若是以墓室来类比阵法,那就意味着主墓室已经就这么暴露出来了。



“润生哥,前进。”



“好。”



润生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



因为自始至终,小远都喊自己“润生哥”,一般只有在战斗时或者危险环境下,小远才会直呼自己与谭文彬、林书友的全名,不带后缀。



反之,当小远带后缀时,意味着这里……不算太危险?



这里,确实不算太危险。



李追远以极高的谨慎与耐心,对待这座魏正道当年布置下来的镇杀大阵。



可先前在上头时,李追远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座大阵的规格,实在是太低了。



这已经不是受岁月侵蚀那么简单,而是压根已经被岁月给冲垮了。



李追远之所以要挥舞阵旗那么多次,是在对它进行临时补全,要不然刚刚连流沙都不会触动,这阵法都不具备活性,想下来还得靠人工挖掘。



但正常的镇杀阵法,应对岁月的腐蚀是重中之重,毕竟如果不是难杀的对象,根本就不会选用这种方法。



哪怕当年布置这个镇杀阵法的魏正道还在走江中,他的水平也绝不可能仅有如此。



而且,清安还说,魏正道当初镇压的对象,十分难杀。



润生一直在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主位。



手电筒环照,主位区域,没有高耸的祭坛,没有遍布的锁链,没有密集的杀阵……总之,一切该被布置在这里的,都看不见。



这麻雀不仅小,还连五脏都没有。



主位里,只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



桌凳都不稀奇,雕刻也不用心,一看就是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削出来的,不仅没雕刻阵法、符文,连最基础的打磨都没有做。



李追远从润生背上下来,走到石桌边。



石桌上有两根凸起,漫长的岁月,让它们与石桌相粘在一起,但依旧能看出来,它们曾是摆放在石桌上的……一双石质筷子。



这里,很干净,没有任何邪祟气息残留,周围也不见曾有邪祟在这儿被关押、挣扎的痕迹。



整个核心区域的主位,只有这一桌一凳一双筷。



要么,是清安弄错了。



但这显然不可能,关于魏正道的一切,世上很难有人比他更上心,而且当初他还参与了对那头邪祟的战斗。



而且退一万步说,这里也不会恰好有一个普通阵法师布置的一个普通阵法残留,并且是毫无目的。



要么……



李追远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面朝石桌,同时将自己的右手放在石筷上,手腕微抬,做拿起状,目视眼前这空荡荡的桌子。



少年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魏正道把邪祟……吃了。”(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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