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出来了,李追远也接住了,要是随随便便地就剁了,未免太过辜负赵大少的好意。



还没出来,且能发号施令,那必然是这祖宅里地位最高的,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



李追远向前迈开步子,发觉自己的空间感有些失真,第一步落下去后,似是有些没站稳,而且视线里也出现了些许模糊。



“润生哥,背我。”



“好。”



润生弯下腰,将少年背了起来。



“阿友,去族长院子。”



说完,少年就闭上了眼。



赵家山里祖宅与外宅一比一还原的效果,在此刻呈现了出来。



本该是当作一处神秘之地探索的区域,在此刻似是被完全打上高亮。



润生背着少年走着,谭文彬在身后,林书友在前面。



周围,是三个一同行进的赵家长老。



李追远为了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精力消耗,把他们的动作神态姿势都做了精简,干脆让他们仨身体僵硬地跳着跟进。



地下房间里。



大长老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



九江赵在江湖的地位真不低了,作为赵家实际意义上的最高掌权者,大长老亦是见多识广。



可魏正道当年亲自创造出的秘法,依旧给他带来了强烈震撼。



超人所想,匪夷所思,才称得上“秘术”中的这个“秘”。



“现在,他们正朝着我在的位置过来。”



大长老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弄不懂,现在只能推测,是毅儿先前的布置,给现在进来的这帮人打好了先手。”



“我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我无法离开这座房间。”



“老二现在在外面,很忙,而且他也没办法进来。”



大长老说着说着,目光扫向周围的琥珀边界。



那一口口棺材,仍旧安静地悬浮在那里。



这里躺着的,是赵毅的先辈,同时也是大长老的长辈。



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位来响应他的倾诉。



正如先前大长老喊老三老四老五苏醒一个去解决那帮人,却没一个反应一样,大家在此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毕竟,他们已经在里面了,不是外面迫切想进来的人。



他们认为,不管外头闹得多厉害,这块区域也都能得到保全。



他们甚至可以不用赵毅活。



赵毅死了,哪怕将他身上的那部分气运一并带着消亡,也不过是使得这里再也无法恢复成先前的规模,又不影响他们这会儿的入住。



大长老手掌轻抚摸太师椅扶手。



祖宅内的禁制与阵法,比外宅多出不知多少倍,这会儿,他正在调动这些,去对少年那伙人进行绞杀。



然而,让他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少年等人继续保持着匀速前进,老三老四老五他们也继续跟在他们身边像僵尸一样蹦跳。



每当周遭有禁制被触发或者有阵法将被启动时,躺在润生背上的少年,只是挥挥手,这些本该“险象环生”的局面,就都被提前消弭了个干净。



李追远微微皱眉,他的鼻血这会儿已经浸染了润生的后背。



润生想加快速度,却被少年扯了扯衣服,示意继续匀速。



再快,少年就没办法确保将禁制抚平。



太师椅上的大长老,张开了嘴。



这一刻,他也不禁产生了与先前老二一样的疑惑:



这到底是谁的家?



自己操控宅内的阵法,还得借助身下这座太师椅模样的阵眼,可对方,却依旧能“如履平地”。



大长老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



“呵呵,对方极为精通阵法,现在也正朝这里来,你们觉得,等他来到这里,发现这里的情况后,会什么都不做么?



他是有能力去做些什么的。”



琥珀内的一众棺材,都发出了异动。



显然,他们开始担心了。



大长老:“等老二那边处理完了,再折返,就晚了。诸位,你们不要再那么天真了,若是赵家彻底垮了,谁来庇护沉睡在这里的你们?



你们也都是我赵家历代精英,见多识广,应该清楚,一个没落势力的祖地,将会遭遇怎样的局面。



今天还是外宅大喜的日子,必然宾客盈门。



但今日之后,眼下的宾客,很快就会换一副面孔上门,将我赵家上下蚕食个干干净净。



至于这座祖宅,就算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磨也能慢慢把院墙磨塌。



等这里陷落后,这儿在未来不知要成为多少批寻求机缘者渴望探索的区域。



所以,你们付出点代价吧。



不求你们出来,彻底牺牲自己,就一点代价,帮我再攒一些生机,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得以亲手处理好外面的所有事情。



这样,你们躺在这里,也能安心。”



大长老觉得心很累,这种简单的道理,还得自己掰开揉碎了去说。



可这也正是赵家现在所面临的核心问题。



当一个以先祖作为精神纽带的家族,历代精英背离先祖甚至侮辱先祖后,所谓的家族传承感与使命感,哪里还可能存在?



这就使得,没人愿意为之牺牲了,更没有去为之牺牲的理由了。



看似庞大的整体,如果里面包裹着的都是一群自私利己者,也就平时还能勉强装装样子,表演一下自己很强大,可真正遇到事情时,可能一根坚强有力的手指戳过来,都能让其以一种极为荒诞的方式破碎。



其实,外面的局面本可以很容易解决,如果沉睡的长老们愿意付出这代价,一开始直接三个全部苏醒,那里里外外的风波,早就能扫平了;



亦或者沉睡的“底蕴们”,站出来两个,快速镇压后,再静待自身消散,也能将赵家的这场劫难短期肃清。



可事不到火烧眉毛前,根本就叫不动他们,等真仓惶起来后,就又变成了送。



大长老这时也开始了自我反思,他不是悔悟了,而是开始害怕了。



好在,他终于成功地将这股害怕的情绪,传递进了琥珀内的棺材里。



一只只手,从琥珀墙壁里探出。



探出的瞬间,本来白嫩的手迅速变黑,开始腐烂,但每只手在融化前,都会有一股细流释出,汇聚到大长老的身体里,融入。



大长老刚才说,请他们助自己一臂之力,他们还是吝啬的,只愿意出一只手。



可有,总比没有好。



一只只手,一缕缕细流,让大长老早已变成皮包骨头的身躯,渐渐恢复了些充盈。



大长老得以再次站起身,面朝上方。



“再来点,还是不够我出去,就一只手,已经有人给了,还有人没给,那些给了的人,难道你们允许那些没给的人占你们的便宜么?”



大长老觉得,自己不是在对先辈们讲话,而是在面对一群稚童。



甚至,你还得去故意做一下挑拨。



但挑拨的效果,是真的有。



他们内部,应该的确是起了纷争,迫使连一只手都不舍得的人,被迫献出。



且这一批次探出来的手,比上一批次还要多。



越来越多的细流汇入,大长老觉得自己就跟个讨饭的一样,可好歹,真求来了东西。



他不仅恢复成先前见赵毅时的样子,而且脸上的老年斑也褪去了不少,身子骨明显瞧出来蓄积了一些活力。



谈不上“精神矍铄”,但大概率也不会让人担心今早见了今晚可能就会老死。



“再来点,我要么不出去,出去就必须保险,宅子里的那帮人我要解决,我还得去把阵法改回去,然后还得出去帮老二,最后还得重建外宅的赵家体系……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又有一些陌生的手,伸了出来,数目不多。



每个人的手都是有掌纹的,有的还戴着饰物,且每个人下葬时的衣服款式也会有细节上的区分。



这意味着,这第三批探出来的手,并不是先前探出手的人的第二只手,而是一直不愿意做丝毫牺牲的人,面对着越来越大的压力,终于还是给出来了这“应有份额”。



大长老心里有些凄凉。



他坐在这儿苦熬很久了,其实是能与躺在里面的“先辈们”交流的。



里头的世界,并非外面看起来那般枯燥,琥珀静止的是那些棺材,事实上,里头的环境更适合走阴。



他们虽然躺在里面,不仅肉体上没有丝毫痛楚,精神上也是耆杂桑梢宰约涸烀危梢匝氡鹑私约旱拿危材芑プ鼋涣鳌�



大长老以前就很羡慕这种氛围,也时常走阴进去与先辈们一同风雅。



现在,



呵,



这风雅。



力量,还是有些勉强,但大长老清楚,现阶段很难再要得更多了,得看成效。



自己先把宅内的那帮人解决了,再跟他们多要些吧。



大长老双臂撑起,感受着久违的十指力道,缓缓摊开,仰头。



他要出来了。



同一时刻,李追远也正在向这里走。



进入族长院子,走入厅屋,看见了摆在那里的一排灯笼。



李追远:“阿友,拿一个灯笼。”



“明白。”



林书友将一个灯笼提起。



李追远:“甩一下,它就亮了。”



林书友用力一甩,灯笼杆断了,灯笼部分跟个球一样,滚出去老远。



走在后面的谭文彬,快速跑到前面,提起灯笼,一甩,灯笼亮了,把灯笼交给林书友后,彬彬马上站回到后面。



林书友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笼,继续开路。



李追远:“彬彬哥,这里标记一下,走的时候如果条件允许,可以把余下的灯笼都带走。”



谭文彬:“明白。”



李追远又补了一句:“这些外形似灯笼,本质是剑,带回去后可以拆卸成不错的材料。”



团队里,没有用剑的人。



林书友刚才之所以把灯笼甩断,也是因为他一直走的是刚猛路子,绣不了花。



看似普通的卧房,却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床边。



林书友:“小远哥,这灯笼的光越来越暗了。”



李追远:“等它彻底熄了,就意味着到地方了。”



灯笼终于彻底熄灭。



林书友伸手摸向四周,摸不到东西,还原地跳了几下往上够,还是够不着。



李追远:“阿友,在地上。”



“明白!”



林书友马上蹲下身,双手在地上摸索,终于抓住了一个拉环,将其打开。



打开的瞬间,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好向上窜出。



下方的大长老,抬起头,目光阴冷,看着上方的众人。



润生下意识地直起身,打算将背上的小远放下去战斗。



李追远没跟以往一样顺势调重心,润生就又弯了回去。



林书友握着双锏,正欲开启竖瞳时,李追远的声音传来:



“让开。”



林书友立刻后退。



“宵小之徒,欺我赵家无人否!”



大长老上来了,如离弦之箭,整个人自下而上射出,气势如虹。



润生背上的李追远,掐动双手,沉声道:



“三尸封鬼印。”



被少年控制沦为傀儡的三长老、四长老与五长老,围绕着入口,手拉手,然后集体头朝下倒去。



他们的血肉开始相连,灵魂开始融合,如同蜡人般开始融化,死死地贴堵住了这个口子。



“轰!”



下方的大长老冲了上来,发生对撞。



上方的三具身体虽然颤抖,却未被冲开。



“老三……你们!”



大长老心中升腾起怒气,还夹杂着些许兔死狐悲,不过,这并未减缓他进行二次冲击的速度。



“轰!”



二次冲击,上方三具身体几乎分离,只能算勉强挡住了。



李追远手指开始抽筋,但少年还是强行继续结印。



如果下一轮的冲击,再强力一些,他的“三尸封鬼印”就将被破除。



正常来说,第三击借着先前两次之势,应该是最强的。



所以李追远提前命令道:



“阿友,做好准备。”



少年的身躯,也慢慢后倾,等封印被破开,润生出手时,他会顺势滑下去。



“轰!”



然而,第三次的冲击,没有比上一次强,还更弱了。



三位长老的身体没有分崩。



少年马上加快接引速度,让这三具身体凝成一体,乍看如同被翡翠包裹。



三尸封鬼印,成!



彻底成型的封印,将更为巩固,破开的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毕竟,这材料品质,摆在这里。



下方,连冲三次都未能冲出去的大长老,落回了地面。



他愤怒的目光扫向四周,但凡他们能再给一点力量,再来一点,他也不会丢人到连那正在施加的封印都无法破除。



可这世上的事,有时就是这般可笑与荒诞。



大长老近乎低吼道:



“快,再给我一点,再给我一点,我可以破开它!”



四周琥珀墙壁,十分安静。



洞口被封印了,意味着那伙人不会再下来,证明他们这边暂时安全了。



迫在眉睫的危机一旦消失,那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凝聚力也就散去了,再想让躺着的那帮人付出,就难了。



大长老知道,接下来自己苦口婆心地劝说,应该还能起到效果,他也确实会继续这么做。



但当他抬头,看向洞口处,老三、老四与老五向下面朝着自己的脸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像是……



看到了一个大笑话。



……



李追远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这是他主动为之,他来到了自己的意识深处,看着粗壮的黑色杂质滚滚落下,引动了鱼塘里鱼儿们的狂欢。



以往,李追远有经验,越是强大的存在,控制它所遭受的副作用就越强,以前他只是停留在人格情绪方面。



这一次,他发现,真正可怕的副作用,很可能是来自自身的一种引发。



强大的存在,被自己操控,自己可以随意揉捏,甚至当阵法材料,去堵一个口子。



这种无与伦比的掌控感,直冲你的意识,疯狂扭曲你的三观。



更何况,少年现在病情恢复到一定程度,是真的可以感受到这种强烈刺激了。



这使得他,不得不在结束之后,立刻来到这里,把它们释放出来。



鱼塘里昔日的小鱼苗,如今已成为小鱼,偶尔还能看见个头大的。



少年伸手,随便撩拨了一下它们,然后站起身。



到现在,这些情绪垃圾还没倾泻完。



李追远终于明白,怪不得桃林下的那位,要把自己封印镇压下去。



他身上有数不清的脸,可真正最具危险性的,其实是他本人。



闭眼,苏醒。



再睁开眼时,李追远感知到脑子里一阵乏力。



好消息是,鼻血不再流了。



前方,是两排石狮子,石狮子里头,是类似库房的大门。



在李追远“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谭文彬指挥着大家来到了赵家宝库位置。



“小远哥,你还好吧。”谭文彬关心地问道。



李追远点了点头:“问题不大,眼睛还没流血。”



谭文彬微微一愣,虽然知道这是病情好转的迹象,但他还是不太习惯小远哥讲这种带俏皮性质的话。



反倒是林书友,没什么顾忌,直接:“哈哈哈!”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但小远哥讲这个,阿友是真忍不住。



因为笑得太抖,阿友把手提肩扛的灯笼都落下了几个。



“啊!”



阿友赶忙蹲下来检查是否被弄坏。



谭文彬安慰道:“没事,反正带回去都是拆解成原料的。”



李追远从润生背上下来,身前的衣服沾了不少血,有些粘稠,让人不适。



不过考虑到赵家宝库就在眼前,这点不适就不算什么了,反正搬货时也是会弄脏衣服的。



李追远伸手朝着左边挥了一下,左侧一排石狮子眼睛集体一闪后又快速熄灭,再朝着右边一挥,右侧石狮子发出连串“咔嚓”声,狮脖子位置全部开裂。



考虑到接下来运东西的方便,李追远干脆把这外围的禁制给毁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很多事都已经没了遮遮掩掩的必要。



宝库内的各种小阵法和禁制,李追远都提前做好分解,转化为数字,让伙伴们在来时路上背诵。



不过,在正式进去前,李追远还是提醒道:



“提起精神,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这种地方,就越是有深藏的危险。”



“明白!”



“明白!”



润生走上前,将大门推开,众人走了进去。



库房内的面积,比外面看起来,翻了起码十倍。



九江赵,整个家族的积累,就这般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头东西的价值,早就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了,就算你愿意花钱,也不可能买得到。



“哇哦~”



林书友张大了嘴巴,环视四周,什么叫真正的江湖世家,他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以前只知道三只眼家里条件好,没想到好成这样,最后,阿友又感慨了一声:



“我们开来的车……还是太小了。”



谭文彬不停眨着眼,将所看的东西拍摄,以方便待会儿最高效率地搬运,因眨得太频繁也太用力,谭文彬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



润生咽了口唾沫后,又咽了一口。



莫说是伙伴们了,即使是李追远也被这里的场景小小震撼了一下。



倘若能将这个库房,全都搬去太爷家后头,那接下来无论是想制作什么还是想研究什么,都可以由着性子来了。



李追远继续往前走,伙伴们虽不停左顾右盼,却依旧保持着队形。



少年记得赵毅说过,赵家库房里,藏着一个靠宝物维生的老不死的。



目前为止,李追远还没感应到他的存在。



但,大概率已经知道他会在哪里了。



因为宝库最深处,那座宽长的冰台,以无声的方式告知着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这里最珍贵的宝物,在这儿!



李追远在冰台前停下,目光落在上方的那盏造型古朴的灯上。



只是单纯看的话,这盏灯没什么稀奇的,它甚至都称不上是一件古董。



在它的那个年代,这种灯,挺常见。



李追远将目光下移,落在冰台上。



正常来说,好像就只有这里适合藏人,而且距离这盏灯最近。



嗯?



这里还有字。



李追远认真看过去,是新留下的痕迹,赵毅的笔迹。



其他人也发现了,林书友将其念了出来,疑惑道:“谁的生辰八字?”



谭文彬:“阿友,是你的。”



“啊?”林书友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随即恍然,“还真是我的。”



平时用的少,用时也就在正式祭祀场合走个过场,不熟悉也很正常。



谭文彬不解道:“可是,赵毅在这里留下阿友的生辰八字,是在暗示什么吗?难道阿友,才是解局的关键?”



林书友指着自己:“我?”



李追远:“可能赵毅也不知道该留下什么吧,这场戏到底该如何唱下去,他本人或许也不知道。



留下这记号,是为了告诉我们这盏灯很重要。



之所以留下阿友的生辰八字,大概是怕我们真的瞎想和细想。”



谭文彬:“也对,字都能留下来,那压根就不用去故弄玄虚,搞什么猜谜游戏,但凡脑子正常点的,都知道直接把答案写下来。”



林书友:“三只眼那家伙,真的是……”



李追远再次将目光落在那盏灯上,开口道:



“象征意义更多的宝物,那就肯定和家族历史上最重要的那个人有关,所以,这应该是赵无恙当年走江时所点的那盏灯。”



谭文彬:“那这算是龙王遗物了。”



林书友:“在家族里,可以被视为圣物了。”



李追远开启走阴,走阴状态下,那盏灯没什么变化。



可如果真就是一个“祭祀物”,那赵毅在这里刻意留下讯息,就没必要了。



李追远开始尝试各种方法,以更多角度,去观察这盏灯,还是没有收获。



这时,少年想起自己在南通家里用以感应赵无恙显灵的那个方法。



无形的红线自少年掌心释出,顺着冰台攀附而上,最后朝着那盏灯靠拢。



红线接触到灯座了,没有异常,不断向上,也没有异常,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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