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邪书》的那根不屈食指缓缓收起,因为它感知到了一股,让它更为恐惧的心悸。



……



阵旗,已经被谭文彬插在了帐篷内的地上,外头当即传来震耳的轰鸣,天塌没塌不知道,但这地,好像真陷了。



打开拉链,谭文彬走了出来。



在他身前三十米处,有一个圆坑,坑内满是烧焦的痕迹,在中心处,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



老人下半身像是被陷在了地下,跟个萝卜似的。



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老人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被彻底压碎,只剩下上半身像尊半身像一般立在那里。



正常情况下,这个阵法是不可能引发出这么强效果的,但谁叫有内奸传递错误情报,让老者在感知到阵法启动后,依旧自信满满地站在了“生门”处,然后惨遭集火。



他但凡当时躲一下,或者挪出个一米甚至半米,都不会这般凄惨。



老人双眼流淌出紫色的鲜血,样子看起来极为狰狞。



饶是如此,谭文彬依旧没敢下坑去靠近。



他站在边缘位置,撸起袖子,露出绑在那里的手弩。



举弩,瞄准,发射。



“嗖!”



符箭射中老人,受其身上紫色血液激发,“啪”的一声炸开。



谭文彬取出第二根符箭,重新上弦,再瞄准。



“嗖。”



“啪!”



“嗖!”



“啪!”



灯塔老人张开嘴,那位已经确定他已无力回天,就解除了对其操控。



“求你……给我……给我个痛快吧……”



“可以,有没有痛快费?”



“我闺女肚子里……神像……”



“你太不是东西了,把自己闺女炼成了香炉鼎?”



“她已经死了……我不想让她离开我……”



“可是,变成死倒会很痛苦的。”



相当于死后不得超生,一直遭受着可怕煎熬。



小黄莺能变得正常点还能当起育儿嫂,那是因为有桃林下那位帮其遮蔽承担。



“给我个……痛快……求你了……”



“好说。”



谭文彬继续上弦,瞄准。



“嗖!”



“啪!”



“嗖!”



“啪!”



最后一声脆响下,老人身体彻底裂开,化作一滩碎肉。



谭文彬又对着碎肉射了一箭,见破煞符箭不再起反应后,就又在下一根箭上绑上了一小罐阴萌调制的化尸水。



伴随着箭矢射中,罐子破裂,化尸水溢出,尸体开始融化。



谭文彬这才放心下来,将弩箭收起。



容不得他不谨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能站着,身后还躺着一个昏迷中的林书友。



做完这些后,谭文彬坐下来,准备给自己烧点热乎的吃。



这阵子他一直装病人,一直被喂水和一点流食,肚子早就饿了,他现在迫切想给自己来一包炸面饼配脱水蔬菜煮一锅后再放些辣子。



只是,看着面前的两口锅,谭文彬犯了难,他分不清楚哪口锅是润生煮饭用的哪口是阴萌用过的。



“不是,你们需要把锅洗得这么干净么?”



没办法,谭文彬只能去林书友的背包里找点东西吃。



然后,他翻到了一罐虎鞭酒。



无论什么年纪的男人,都不会主动在口头上承认需要用到这个东西的,只会嘴硬地认为自己至死是少年。



但谭文彬现在还真需要这个,无它,任谁被两只怨婴对着哈气了这么久,都会迫切地想搞点壮阳的东西暖和一下身子。



打开罐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溢出。



谭文彬有俩干儿子在,不用担心喝酒误事,“咕嘟咕嘟”直接猛灌,速度比小远喝健力宝还快。



喝完后,谭文彬打了个酒嗝儿。



紧接着,耳畔边也都传来两声。



俩孩子有些晕乎乎的,互相指着对方,傻呵呵地笑着。



这酒气,就跟供品一样,都被他俩吸干了,留给谭文彬的就是泡发出来的无酒精精华。



但光喝水不顶饱,谭文彬将那根虎鞭从罐子里掏出来,咬了一口。



“嘎吱嘎吱……”



别说,味道还真不赖。



就是有些粘牙,且弹性十足,不太好嚼烂。



刚啃了半截,谭文彬就瞧见小远哥的身影。



“小远哥!”



李追远扫了一眼坑,果然,彬彬哥做事还是细心的,毁尸灭迹都安排上了。



“小远哥,你要不要尝尝,还挺不错的,能当口香糖嚼好久。”



李追远摇头:“这是阿友特意给你从福建带回来的。”



谭文彬:“福建老虎很多么?”



李追远:“历史上,曾一度虎多为患。”



后来就少了,现如今福建不少官庙和大户人家,都以祖上收藏的虎皮为荣,这几乎成了某种标配,节庆活动时还会把虎皮抬出来游一游。



李追远在旁边坐下,拿起锅,生火,煮起了饭。



“对了,小远哥,灯塔那老头说,他供奉的神像在他变成死倒的闺女肚子里。”



“润生哥他们应该能找到的,死倒逃不出润生哥的鼻子。”



“嗯,也当是帮他那闺女解脱了。”谭文彬顿了顿,“小远哥,你分清哪个是萌萌用过的锅么?”



“她的锅这里有个标记,我让她刻的。”



“哦,那就好。”谭文彬揉了揉自己脸颊,这虎鞭嚼得好累,“其实,我挺理解这帮家伙的,自登岛以来,和他们接触了很多,都是为了追求力量而被迷了心智的人,在他们身上,我好像能看见自己和阿友的影子。”



李追远:“追求力量本身并没有错,前提是,能掌握好力量的主动权。你和阿友,跟他们,是不同的。



你是用父爱感化了那俩怨婴,他们俩能感受到,所以不会对你不利。



至于童子……现在比谁都更宝贝阿友。”



饭煮好了,李追远给自己盛了一碗,余下的都被谭文彬连锅端起,拿起勺吃了。



这边刚吃好,那边润生和阴萌就回来了,二人不仅提了三尊黑漆漆的小神像,还连带着供桌、香炉、碗碟等都一并带了回来。



润生说,船上有个大磨盘一样的东西,不太好卸,要不然他也会一并搬回来。



谭文彬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这俩公婆还真是绝配,生怕遗漏了就把东西一股脑都打包回来了。



李追远的手指在三尊小神像仔细摸过,虽然不晓得这供奉的到底是谁,但神像内确实封存着对于阴神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大补之物。



原本是那位给自己“提升实力”准备的,这下就得全便宜林书友了。



这也算是给林书友的一种补偿了,毕竟在这里,受伤最重的是他,从团队利益角度出发,阿友这次确实是被自己当作钓鱼的饵。



提着三尊神像,走进帐篷。



林书友躺在那儿,睡得安详。



李追远将三尊神像,摆在林书友身侧,右手掌心摊开,血雾凝聚至大拇指处,再对着一尊神像按压下去。



“咔嚓!”



神像碎裂,浓稠的青色液体当即就要挥发散去。



李追远掌心一收,以自己的血雾将其包裹,再接引到林书友身上。



刹那间,青色的液体直接没入林书友体内。



林书友身体当即一绷,双眸睁开,化作竖瞳,这竖瞳双线,几乎就要刺破眼眶。



“这是……”



白鹤童子扭头看向少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童子是知道,少年对自己一贯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但祂依旧无法避免自己的“沉沦”,没办法,这甜枣实在是给得太多了,使得那一巴掌回味起来都带着点轻柔。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领导,神也不行!



这是那位的积攒,那位留着给自己铺路进入团队走江的,现在,都给阿友和童子做了嫁衣。



李追远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白鹤童子。



这一举动很放肆,但童子脸上没有丝毫愠色。



李追远:“允你开一只眼。”



童子面带祥和无辜的微笑,祂不舍得,所以堂堂阴神大人装起了耳背。



这东西,是自己急需,有多少祂就能吸收多少,给自己乩童,十分至多只能吸收三分,这还是建立在自己这个乩童会那套养生拳法基础上,简直就是浪费。



少年:“嗯?”



童子马上将一只眼闭起!



然后晓得自己做得不对,闭起的眼睛再度睁开,只是这只眼里,不是竖瞳。



李追远当然知道这个东西给阿友吸收“不划算”,可有些事,不能只算小账。



少年将余下两尊神像也打开,如先前那般将那青色的液体拘到林书友身上。



等全部吸收后,童子发出了一声长吟,竖瞳消失,祂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林书友则继续睁着眼,目光清澈。



但很快,他的身体就开始了剧烈抽搐。



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纹路,出现在了林书友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



这感觉,像是游神前,被彻底上妆开脸。



终于,林书友彻底苏醒,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胸前。



李追远:“要镜子么?”



“小远哥,我有。”林书友从背包里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和脖子,再伸手摸了摸,“小远哥,这不是油彩颜料?”



谭文彬一直在帐篷口看着里头的动静,见阿友醒来了,不禁调侃道:



“这不也挺好,以后演出游神时,可以省下多少化妆费。”



李追远:“等你把这些力量慢慢吸收后,身上的色彩就会退去了。”



“小远哥,谢谢……”



谭文彬走上前,拍了拍林书友的胳膊:“阿友,咱跳过这一步吧,会有些尴尬。”



林书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准备站起身,然而,只是这一挺,他本人从坐姿立起后不改冲势,又朝前砸了下去,好在双手及时撑地,来了一记俯卧撑。



谭文彬:“这是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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