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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忙着和老师拉关系,不拿点好烟怎么行。”



“你怎么净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他谭云龙这辈子不喜阿谀奉承拉关系,结果生出的儿子,却油里油气的。



谭文彬:“还好,这社会像我这样的害群之马并不多。”



“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你妈让你和她以及周云云,过年时一起回去。”



“那你呢?你不回去了?谭主任,这不行啊,刚升官就忘记老家父老乡亲了?”



“过年时忙,我抽不开身。”



“那我也不行,我这里有人了。”



“你小子。”



“你老子。”



父子俩一起默默抽着烟。



谭云龙只能道:“那我抽个半天时间,把你妈她们送回南通去。”



“这才对嘛。”



“真是指望不上你。”说完这句话后,谭云龙自己就笑了。



这话,他说得还真没底气。



“爸,给你拜个早年。”谭文彬拱了拱手,然后把那包华子塞进亲爹兜里。



“你拿去吧,我带这个不合适,影响不好。”



“没事,自己躲办公室里偷偷抽。”



回到寝室,做了会儿题又背了会儿考点后,谭文彬就又拄着拐出来,去了柳奶奶家。



老太太最近心情越来越好了,喜欢找人聊天说话,而且不喜那种严肃的话题,想聊那种家长里短的。



所以谭文彬还特意收集了学校里不少的感情故事,也从吴胖子那里收集了一些老师的家庭传闻。



每次去,都是和老太太就着瓜子,一唠一下午,到晚上时,再蹭一顿松香楼大厨的手艺。



这些日子他拄着拐,又吃得好,身上长了好几斤肉。



“哟,老爷子,忙着呐?”



“哎,谭先生来啦。”



简单打过招呼后,谭文彬就拄拐上楼,刚进开间,就铺垫起了氛围:



“老太太,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和学生谈恋爱的老师,事情被撞破了,您猜怎么着……”



……



李追远近期的生活很规律。



除了每天早晚饭后陪太爷在村里散步外,其余时间,他都用来重新温习整理自己以前所掌握的阵法、风水和术法。



内核理解加深了,就得重新进行适配,要不然就会出现马车拉火车头的情景。



这是一个很复杂繁琐的体系工程。



因为绝大部分人,内核理解是落后于运用层面的,很多人布置阵法和使用术法时,都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阶段。



李追远这里是个特例,更特例的是,他的内核理解居然能在本就很高的层次,再次拔高一大截。



这属于,幸福的烦恼。



薛亮亮一直住在这里,他的生活也很规律。



每天天没亮,他就骑着三轮车出了家,天快彻底暗下去时,才骑着三轮车回来。



回来后就呼呼大睡,累得不行。



天天早睡早起,过得比家里谁都充实。



弄得太爷都不住感慨:“都快过年了,伢儿的工作还这么忙,可真不容易。”



不过直到那天起,薛亮亮就没再出门了,因为村长召开了会,村里要划出一些宅基地,请人工提前盖好房子。



这是为了安置以后会被安迁过来的三峡移民。



村里盖房子自有专业人员,薛亮亮去主动请缨,改了一些房屋的细节设计。



毕竟每个地方的自建房都有着当地的传统,薛亮亮希望能保留一些移民那边的房屋细节,让他们更有些家的慰藉。



改过设计后,薛亮亮也跟着一起做起了小工。



见状,熊善去了,梨花还去帮忙煮了饭。



每天散步时,李追远都会跟着太爷去往房子工地上走走看看。



李三江年纪大了,更晓得这种安迁的不易。



农村里除了上学的娃娃,大部分人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而南通方言又最是难学难懂,外地人安迁过来,想和本地人聊天说话都得连比带猜。



像房子和地,国家能补,但有些东西,是真的没办法补得上的。



今天下午,李三江骑着三轮车,载着满满一车的东西以及李追远,去了一趟镇上的邮局。



东西都是在家就打包好的,李三江拿出一个小本子,让李追远写邮寄地址。



每个包裹里,装的都是年货,还有一封李追远按照李三江吩咐,写的过年祝福和感谢语。



邮寄地,是上海。



那次李三江带着李追远去上海看眼睛,途中受过不少人帮忙,这是回谢,去年过年前,也寄了一次。



东西不多,也不贵,用李三江的话来说,人家当初平白无故地帮你,证明本就不是个图利的人,更愿意接这种心意。



从邮局回来后,李三江又骑着三轮车,载着李追远去石港镇上买了年货,不是给家里买的,而是给李维汉和崔桂英买的。



买完后,他再带着李追远去送。



一番折腾,等回到家时,天都已经黑了。



梨花在准备晚饭,上了一天工的薛亮亮在楼上洗澡。



李追远和太爷坐在坝子上,看着电视。



李三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包核桃,嘴里叼着烟,给曾孙剥着。



太爷剥一个,李追远吃一个,因为太爷觉得吃核桃能补脑子。



电视机里的省台正在播放着新闻,春节将至,记者去商场百货大楼进行采访,问的都是些经典的问题,



得到的回应是:



“这年过得越来越没意思了,平日里什么都能吃得到买得到,感觉过年也没什么稀奇的。”



“和以前比,现在年味真的是越来越淡了。”



李三江把刚剥好的核桃,递送到李追远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用方言骂了一声:



“勒比日像的东西。”



李追远现在南通方言早熟悉了,骂人的话也听得懂,这句话意思就是形容一个人:装。



薛亮亮这会儿正好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笑着说道:



“人是省会,又是在百货大楼里采访的,那被采访的家里条件肯定好嘛。



等什么时候,农村里的人也说年味越来越淡,过年没什么意思了,才意味着大家的日子真的过好了。”



时下村里,李三江家的生活条件应该是独一档,因为李三江赚得多,也舍得花。



李追远在家里住着时,能零食饮料管够,这是城里大部分双职工家庭孩子都得艳羡的待遇。



李追远看向薛亮亮:“房子盖好了?”



薛亮亮点点头:“嗯,盖好了。”



果然,第二天天没亮,薛亮亮又骑着三轮车出门了。



再过一天,薛亮亮没出门,而是乖乖地待在家里。



因为薛爸薛妈来了。



李追远和薛亮亮站在村道上去迎接,薛爸薛妈从出租车上刚下来,带来的东西都来不及卸,就劈头盖脸地开始责怪薛亮亮居然让他们打车从汽车站到这里来,这得花多少钱!



原本薛亮亮是准备租一辆车,去老家接他们过来的,但他们不愿意,非得自己买汽车票坐过来。



但等到了南通汽车站后,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按照儿子吩咐打车。



一路上,俩老人看着计价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只觉血压都在跟着往上升。



薛亮亮陪着笑脸,帮他们取东西。



俩老人一路絮絮叨叨不停指责,直到来到坝子上,看见了李三江,马上转换笑脸,热情地和李三江打招呼攀谈。



薛亮亮趁机和爸妈说自己今天就只请了半天的假等他们,还得回项目工地。



然后,他就又骑着三轮车走了。



李追远看着亮亮哥潇洒离去的背影,都觉得他是一个勇士。



熊善夫妻俩收拾好西屋,欢天喜地地正式搬入大胡子家。



自打那晚他们儿子叫“熊愚”后,夫妻俩每晚都会去大胡子家坝子上摆供桌,烧点纸。



一天绝大部分时候,孩子都是萧莺莺在带,除了去烧纸时,夫妻俩才会把儿子带过去,烧完纸后,又会把儿子放回萧莺莺所躺的棺材里。



不过,夫妻俩偶尔地窃窃私语,李追远也听到了。



大概意思是,梨花为什么肚子还没反应。



他们上次要孩子时,源于一场没做措施的意外,毕竟,他们俩也没疯狂到为了带孩子走江而特意造出一个孩子的地步。



所以按理说,梨花应该是比较容易怀孕的。



孩子现在有人带着,夫妻俩白天只是做做农活扎扎纸人,对他们俩身体素质而言,这点辛劳只是毛毛雨,所以他们有大把的精力用作晚上使劲折腾。



却怎么都没办法再折腾出动静。



李追远看着在小黄莺怀里抱着的孩子。



只能说,有些孩子能当独生子靠的是国家政策,有些孩子,则靠的是自身功德气运。



哪怕自己只在襁褓中,依旧能从源头上,直接掐断父爱母爱被分割的可能。



虽然这并不是孩子的本意,但这就是气运者本身的影响。



第二天,萧莺莺也带着孩子,搬去了大胡子家,因为润生他们回来了,她得把棺材床让出来。



阴萌开着车,载着那哥仨回来。



润生能下地自由走动了,但还不能干活儿。



谭文彬可以不用拐杖了,可走路时还是得注意迈步。



林书友戴了副眼镜,还是老花的。



李三江察觉到了这仨的不对劲,询问原因,他们解释说是去游乐园里玩海盗船,结果海盗船脱轨了,给他们仨给摔了。



小远好好学习,没跟着他们去游乐园里玩。



李三江又询问游乐园是否给了赔偿,回答是给了后,这才稍稍满意。



可终究,还是有些遗憾的,本来仨很皮实耐用的骡子,这过年回来全都病了,简直是闹了骡瘟。



山大爷也来这里一起过年了,握着润生的手,心疼地不住唉声叹气。



润生从兜里拿出一份过年的孝敬钱,给山大爷。



被山大爷一巴掌拍了回去,骂道:“你都这样了,我能要你的钱嘛,我能要么!”



结果中午,张婶那边来喊这里有没有人打炸金花。



山大爷脸皮抖了抖,跑到润生面前,背对着润生甩了甩手。



润生默默地把那笔钱,又递到了山大爷手上。



李三江瞅见这一幕,骂了声:“老畜生真不是个东西。”



山大爷脸一红,拧着脖子道:“我这是替伢儿存钱哩。”



随即,山大爷开始点起自己水烟袋,一连划拉了几根火柴,都点不着,只能不停地换方位,然后越换越往坝子外,最后干脆撒丫子,跑赌囤儿去了。



李三江对润生骂道:“你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还给他钱。”



润生只是憨憨地笑笑。



他是专门给山大爷一笔钱,好让其过年快快乐乐地去输的。



商店寒假结束前,算账分红,他得了很大一笔钱。



留了三分之一,用作给自己爷爷家里买米面粮油,以及打牌去送。



其余的,都给了阴萌,让她去逛街买衣服。



反正,他自己平日里又没花钱的习惯,留钱在身上也没用。



第二天一早,柳玉梅一家回来了。



老太太一改过去在金陵时的穿着,又换回了以往在农村里时的衣服。



秦叔和刘姨也回来了,俩人身上还残留着明显的风尘仆仆气息。



这是挖完人家祖坟后,紧赶慢赶才回来的。



坝子上人多,阿璃不喜,不过在李追远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后,阿璃露出微笑,眼睛一直看着少年。



李三江笑呵呵地拿出钥匙,去把东屋的锁给打开。



里头被打扫得很干净。



因为李三江偷偷开过锁,进去打扫过。



他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打扫,万一打扫好了人不来,那太丢脸了。



现在他觉得不错,尤其是他还发现,当自己曾孙和那女孩牵手去二楼露台时,老太太居然没吃味,反而一脸笑意。



嘿,这市侩的老太太居然转了性!



东屋也是一厅两房,秦叔和刘姨一起住南房。



李三江建议他们住大胡子家去,那里空房还多得很,但被老太太拒绝了,说能住得下。



主要是,大家彼此知道对方存在就算了,真没必要特意让阿力阿婷住人家跟前去,王不对王。



一大家子人,晚上不睡一个地方,但吃饭得在一起的,所以厨房里很是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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