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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这种义无反顾之后,对面的人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矛盾也就因此产生,积累了很多年……



这种感觉很微妙。



心弦在不经意间就被拨动了,但是你却没有找到那个真正拨动你心弦的人。



就像在正午十分,除了你的影子,很难找到一点黑暗一样。



“好了,我同你一道去赴宴。”



过了会儿,凌夫人情绪平缓,渐渐收敛起眼泪,开口说道。



发泄过后,即使有再多的崩溃也必须隐藏起来,在外人面前她必须是那个有威严而从不软弱的凌夫人。



擎中王刘景浩也是第一次见到凌夫人这般模样,他们相识的年岁极长,年幼时一同进入书塾摇头晃脑,就坐在前后相邻。



少女时的凌夫人很爱梳头,将一头秀美的长发总是梳的一丝不苟,还和亲近的密友一起谈论心仪的少年。



最后又和刘景浩一道推翻了皇朝,建立了擎中王府,将天下划分为五王共治。在外人眼里,凌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她心里呢,这些身份名利都不重要。



明明就是个抬手的动作,可看着那张逐渐凌厉的脸,却怎么都抬不起来,一个稚嫩的脸庞在那凌厉的脸上虚晃,又与之重叠。



曾经的他能毫不犹豫的替她抹泪,甚至还敢大胆的将她抱进怀里,不过是年岁的递增,可那当初的勇气和无谓,却被磨的所剩无几。



两人看似很亲近,从未变过的模样,可又恍惚间觉得,中间有万丈隔阂。



“你也要参加?”



擎中王刘景浩不可思议的说道。



看着凌锦脸上还挂着的泪痕,他想动手替她擦拭一下,可手却僵硬着,怎么都动弹不得。



擎中王刘景浩斟酌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凌夫人双手环抱胸前,坚挺更加突出。



“你该不会忘了我还是擎中王府的总管吧?今晚贵客迎门,我当然要出席。”



凌夫人说道。



“你是不是想要找李秋巧的麻烦?”



他已经许久未曾听凌夫人给自己说过这么多话,都是他自言自语,说完了,便起身离开。



身为五王之首,他推翻了皇朝,重新划分了天下,在废墟之上重建中都城,还有查缉天下的中都查缉司。



当对手一个个都不存在,剩下的只有寂寞。



“东海云台的人已经来了,还是要以礼相待……”



擎中王刘景浩说道。



语气竟是商量的口吻。



至于旁人,大抵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使他说出来句狗屁不通的话语,他们都会鼓掌叫好。



擎中王刘景浩很庆幸自己没有迷失,有朝一日待想通了这个问题,不论是心境还是武道都能更是一层楼。



凌夫人的质问让他无法回答,可是又不想这么快结束这来之不易的谈话。



寻常人也会寂寞,但王者的孤独却与之不同。



擎中王刘景浩到现在也未能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只觉得应当是自己说话的人太少了。



凌夫人虽然可以,但她已经许久不曾跟自己谈天,就连酒也不喝一杯。



“我来迟了,没赶上迎接远客!”



凌夫人走在擎中王刘景浩身前,语带笑意,朗声说道。



李韵心中骤然思忖……觉得在擎中王府里,即便是狄纬泰与徐斯伯都不敢放肆,怎么容得一位女子这般无礼?



正在慌神间,凌夫人牵住他的手腕,不由分手的将其拉出了这间小厅。



宴席在后殿的天井下举行。



周围繁密的灯火,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



“还是诏狱十八典狱总提调。”



凌夫人看着李韵接着说道。



听到这个头衔,李韵心中却是咯噔作响……



抬头一看,正巧和凌夫人四目相对。



“这位是擎中王府总管,凌锦。刚才在处理些府内琐事,因此未来前厅和诸位见礼!”



擎中王刘景浩说道。



众人分为宾主坐定,擎中王刘景浩让仆俾开始传菜。



冷盘落桌,便有数人上前伺候。



仆俾们手持拂尘、漱盂、巾帕,侍候在每一位宾客身后。



诏狱虽然在天下间名声不显,但身为东海云台的台伴,她自是知悉诏狱的真正分量。



早就听闻执掌这天下第一严酷之地的,是为女流之辈,如今见到果然是不可思议。何况看凌夫人的做派,应当和擎中王刘景浩关系匪浅。



不由得,李韵将刘睿影在心里重新掂量了一番,觉得还是不可心急,先探探这位凌夫人的口风再做计较。



“狄楼主说笑了,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值一提!和您这笔下的千古文章放在一起,更是上不得台面!”



凌夫人说道。



李韵听罢觉得此人也不是不可理喻,起码还知礼数,懂谦卑。



博古楼的五福生并未前来敷衍,狄纬泰和徐斯伯一样,让他们可以出王府去,自行游逛。



“诏狱总提调凌夫人,大名久仰,今日终究是得以一见!想当初夫人和擎中王阁下志同道合,起于微末之,最终问鼎天下之巅,巾帼不让须眉,让老夫好生佩服!”



狄纬泰拱手说道。



仅面对一个平南王域,就已然周旋良久。若是再得罪了擎中王刘景浩,虽然相隔甚远,一时半会儿不会带来麻烦,但被如此惦记终究不是个好事。



“许久未曾见过外人,两位文道大宗师都识得,不知这位妹妹是?”



凌夫人问道。



不过无论如何,李韵注定无法和凌夫人保持友好。她尚且不知刘睿影已经成为诏狱“第十三典狱”一事,要是清楚这些因果想必会找借口提前离席,甚至今晚都不敢住在王府之中。



毕竟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再是什么贵客,擎中王刘景浩也不会胳膊肘子超外拐,将自己的王府总管,诏狱总提调推出去。反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李韵死在王府里,最后也能找个借口搪塞回去。



东海云台可还没有与内陆争雄的资本。



这饭菜还未动筷,酒也没喝上一口,却是就被人这般无视。当即一拍桌,站起身来说道:



“夫人是看不起我东海云台?”



“妹妹是从东海云台来的?那真是辛苦了……偏僻之地,怕是得先坐船,再做车?舟车劳顿这个词用在妹妹身上想必是再贴切不过!今晚一定要多吃些!”



擎中王刘景浩听后很是无奈……他已经告诉过凌夫人,不要针对李韵,但显然凌夫人并不听他的。



作为擎中王府的总管,竟然对府上来的贵客一无所知,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韵也是极为气恼。



她花了很大的气力才将清晰压制住,这句话说的还算是平稳。



“刚才姐姐也说了,许久未见外人。就连这中都城里的模样都快记不得了,东海云台个更是未曾到过。但听妹妹这么一比较,倒是有了些许印象。”



凌夫人说道



凌夫人佯装吃惊。



“偏僻之地”四个字在李韵耳畔回荡不休。



“东海云台,孤岛悬于东海之上,当然比中都城差远了。”



徐斯伯捋了捋胡子说道。



擎中王刘景浩见状,急忙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纷纷提起筷子,开始夹菜。



“我在这里向诸位赔罪,方才却是被诏狱中的事物拖累,来晚了。先三壶!”



“也别称呼我为夫人,显得生分。这几日诸位都要下榻擎中王府,两位宗师便唤我声妹子,这位妹妹便叫我声姐姐,诸位看可好?”



凌夫人说道。



“既然凌妹子赏光,看得起我这个老头儿,那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妹子好酒量!不愧是疾弓劲马冲锋陷阵的豪杰!”



徐斯伯夸赞道。



“现在酒量已经大不如以前,要不是见到二位宗师,心里欢喜,我已经封杯许久了。”



凌夫人站起身来说道。



招招手,让仆俾送来三壶满满当当的酒,打开壶盖便对着口中倒进去。



似是根本都未曾吞咽,就这般“咕嘟咕嘟”的,将三壶喝完。



“阁下想必就是‘文道七圣手’之一的博古楼鹿明明?”



凌夫人开口问道。



“见过夫人,正是在下。只是在下上次来中都,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之前。当时好似也并未见过夫人……夫人是如何一眼认出的?”



凌夫人说道。



鹿明明嘿嘿一笑。



他只听闻过封笔,却是头一回听说“封杯”。这笔不在手,只字不些,便算是封闭。但人若是将这杯子封了,难道喝水都得用手捧着吗?



鹿明明皱着眉头想道。



“刘睿影可是你徒弟?”



“诏狱?在下诏狱中并无熟人。”



鹿明明起身行了一礼说道。



“是听诏狱中一位典狱说的。”



凌夫人顿了顿说道。



这句话虽然是回答鹿明明,可她的眼神却都放在李韵身上。(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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