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什么回应。



说来也奇怪,若是不关心余蛋儿的事,那便注意不到他。



现在想着那小子啥时候能搞定地的事,就到处都能看到。



不想理睬都不行。



估计余蛋儿也这么想。



他现在看余秋堂的眼神不再轻蔑或者痛恨,而是有种忌惮。



这个年轻人,从那夜的表现来看,非池中之物。



是个狠人。



余蛋儿倒是听秦腔里唱过王莽的故事。



说王莽这个人啊,以前没实力的时候,那是礼贤下士,待人如沐春风,好的不得了。



可有朝一日翻身站起来,就立刻变得张牙舞爪,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让人大跌眼镜。



不知是因为后面境遇的变化而变了心智呢,还是原本就是个诡谲的小人。



余秋堂也是如此。



半年前看他,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没出息,脸上都是懦弱和愚蠢的神情。



现在再看,完全不同。



就是一颦一笑,都仿佛是充满阴谋,让他一个成年人都不寒而栗。



好家伙,想不到这小小的生产三队,还有这么个厉害人物。



他这个做队长的,以前还真是眼拙了。



对了。



因为和陈美娣娘家有那么点搭着的亲戚关系,一起还说是帮帮她的忙,现在看起来纯属自找没趣,也幸亏当时没有发生啥大事。



要不然啊。



现在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真让人揪心。



今日,两人在路上又相遇了,余秋堂扛着个铁锹,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是他的侄女。



“蛋儿哥,忙着呢?”



蛋儿哥?



余蛋儿嘴角抽搐,他何德何能,承受这样的问候,以前不都直呼余蛋儿嘛。



越是客气,他就越不舒服。



忙笑着回应,“去地里除除草,准备回茬些麦子,地里的草太高了,不整整一翻地全被埋了,又会跟着长出来。”



“确实是,你说这地也是,长庄稼就不好好长,又是要上粪,又是要施化肥,还要有墒,可这草吧,什么都没有,长的一个比一个茂盛。”



余秋堂笑着说。



“是啊,是啊。”



“那……最近有见过村长嘛?”



“啊……还没顾得上。”



“不急不急。”



余秋堂笑笑,揉揉小云的脑袋,“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哦哦。”



余蛋儿好不容易等到余秋堂擦肩而过,一颗心这才算放下来。



“哦,对咯,蛋儿哥,我记得你丈母娘家好像是小王村吧?”



“是啊,就是那边,离我们这里不远。”



“哦,没事没事,你忙。”



余秋堂再不说什么,这回彻底走远了。



余蛋儿回过神来,突然眉头深皱,“小王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到小王村呢。



丈母娘……



难道他想说小舅子结婚的事,结婚结婚……彩礼?!!”



原来是说这个。



余蛋儿这下明白余秋堂的深意,顿时身体一阵冰凉。



看似笑嘻嘻的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这还是个年轻人吧。



这是在提醒我,要加快速度,不然那种事都兜不住了。



余蛋儿看看前方,咬咬牙转身向回走。



还是抓紧搞掉这事。



继续这么耽搁下去,迟早把自己紧张出病。



“叔,你刚才对队长那么亲热干嘛?”余小云背上背着个小筐子,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她要跟着余秋堂去搞豆腐柴叶。



最近这些日子,第一批的豆腐柴树叶已经烘干,余秋堂想将叶子取下来,使密封的蛇皮袋子封存,余小伟在家里继续补洗功课,小云有闲工夫,便带着来玩玩。



听她这样说,余秋堂立刻明白她有点不高兴。



前段日子,就是余蛋儿带着文书刘祥那个狗日的,一起来冤枉了她和哥哥,心里可气着呢。



孩子对大人的气,往往是最持久的。



成年人之间的怒火,往往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都知道是为了各自生活,彼此都会想着关键时刻退后一步,留下一些回旋的余地。



事情做绝,看似卡住别人未来,其实往往也断送自己生路。



尤其是后世的人,戾气多重啊。



路边一言不合,轻微一个擦碰,对方后备箱里可能就抽出一把刀子。



邻里间为垃圾放在门口没有及时清理,也能怒火贯心,直接灭掉对方满门。



尤其是涉及到有钱和没钱人对抗,那就更是很难预料,有些有钱人还沉浸老子有钱就是爷的思维意识,岂不知,社会压力早让一些穷人一无所有,他们暂存的就是一腔怒气。



你惹我,反正我就是烂命一条。



我拼死你,我也不吃亏。



所以啊,与人为善为最好,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这是余秋堂告诉孩子们,也经常自省的话。



他们都是普通人。



在社会上就是一个螺丝钉,脆弱的不值一提,说是每个人都平等。



但真正平等的只有死亡。



可小孩不同。



他们会本着对人最原始的好恶来定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话,就会非常讨厌。



你让我不开心,我管你是谁,会会憎恶你。



哪怕你其实人挺好的。



同样,即使你不是啥好玩意,可你就是对我好,那你也是我心中的大好人。



余蛋儿,就是余小云意识里的大恶人。



她不可能忘记当初哥哥被冤枉,抽的满身伤痕的事。



爷爷打哥哥,那是因为爷爷可以管教哥哥。



可余蛋儿害得爷爷打哥哥,那就是罪不可赦,王八蛋一个。



“我和他不亲热。”



余秋堂如何能不理解一个九岁小朋友的心思,耐心和她沟通。



“那你们有说有笑,我咋看都很热情。”



“那是你只看到表面,”余秋堂的笑容很温暖,让秋月微显冷瑟的气温都忽然变暖很多,“知道什么是表面嘛?”



“知道,”余小云点点头,但想了想,又摇摇头,“但是不明白。”



“这很简单,”余秋堂解开自己的衣服外襟,指着里面的旧衣服说,“你看看,如果我不解开外面的衣服,是不是看不到里面打着补丁这件烂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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