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大明之余,才能拿出去售卖,自然不能加大供应力度。”



“而且,供应足了夷人,夷人地峡穷困,能买得起多少?买了一次两次,也就买不起了。”



张凤的话,惹得朝臣的认同。



他们都认为,外国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买丝绸、茶叶、瓷器的钱,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不可能消耗那么多的丝绸瓷器。



朱祁钰也乐了,朕看你们是人菜见识浅。



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下丹陛,指着张凤说:“要不朕怎么说,你们这些官员,不会做生意呢!”



“陛下有何高见?”张凤讶然。



“丝绸、瓷器,乃大明瑰宝,夷人可望而不可求。”



“但你们太实诚了,非要拿出上等丝绸去售卖。”



“价格昂贵,赚头还少,供应不足。”



“为什么不能拿次货,卖给夷人呢?”



“张凤你以为夷人就多穷困?记得元朝时,大食人个个富得流油,都穿丝绸喝茶叶,那大食国往西的人,岂不更富裕?”



朱祁钰在一点点灌输西方富裕的思想。



激发明人的凶性,该学蒙人去西方抢一波。



“陛下,咱们对外出售的,已经是次品了。”



张凤像看傻子一样看皇帝:“郑太监下西洋时,拿着的极品丝绸,那些番邦国王都对着丝绸跪拜,以为是天神编织而成的神物。”



朕又出洋相了。



“那最次的丝绸呢?”朱祁钰问。



“大明织工精湛,怎么会织出更烂的丝绸呢?”张凤满脸骄傲。



却不懂商业。



“那就用机器织,把成本压缩到最低。”



朱祁钰道:“加大供应量,卖给夷人,换取白银。”



“改革织机,压缩成本。”



“皇家商行来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然后朕派人去和夷人谈。”



“若是卖得好,咱们就按照这个路子做,茶叶、瓷器也是同理,赚夷人的钱。”



“唯有一点不变,不许百姓下海!抓到者迁居内地,不许下海!”



“尤其不许商人与番邦贸易,抓到者诛九族!写进大明律里,传抄天下!”



朱祁钰不想丢丑了,匆匆结束话题。



他以为自己先知,殊不知古人比他聪明百倍。



“市舶司上设市舶局,直接隶属于军机处,市舶局郎中由内阁推举。”



朱祁钰道:“水马驿站单独提出来,上设驿站局,直接隶属于军机处。”



“按照朕的想法,这驿站局每年能得七八十万两银子。”



“当然了,初期要进行一批投资,两三年后就趋于稳定了。”



“如果生意好,以后承包费还能涨。”



“这笔钱……”



朱祁钰看向耿九畴。



耿九畴也竖起耳朵,想收入户部。



现在他这个户部尚书,就是一只护食的狗,什么都想咬一口,叼进自己的窝里。



“耿九畴,先说说你的看法。”朱祁钰也没考虑好。



“回陛下,微臣以为应该五五分账。”耿九畴一口想吃个胖子。



“朕可以全给户部!”



朱祁钰笑道:“内帑一分都不要。”



还有这好事?



耿九畴立刻警觉起来:“陛下,要不您还是收一点吧。”



“哈哈,你这个管家婆,不是要做夏原吉吗?”



朱祁钰笑道:“怎么?朕主动给你银子,你还不要?”



“微臣担心这是个坑。”耿九畴快哭了。



朱祁钰大笑。



“没错,这银子不白给户部。”



“朕打算继续修驿道。”



“在原有的驿道上,再增加一部分,连结各个城池。”



“尤其是边境地区。”



“所以呀,这钱只是过户部一手,然后都要花出去的。”



耿九畴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那也算是他的功绩。



“朕之前说过,各司各部都要盈利。”



“别想着让户部供养尔等。”



“朕还是这句话,都给朕想方设法的搞钱,然后把钱放入国库。”



“国库充盈,才能维系天下。”



朱祁钰话音一缓:“之前朕对尔等太过于刻薄了。”



“民间都骂朕刻薄寡恩。”



“朕也承认。”



“朕只知道挥刀子杀人,却从来没问过你们,生活过得怎么样?”



“堂堂天下重臣,过得却不如区区商贾,换谁心里能平衡?”



“朕昨日诏见了晋商,哼,那些商贾个个贪得无厌,心里没有一点家国百姓,只有自己的利益!”



“所以呀,朕晚上也反思自己。”



“对你们过于苛刻了。”



“除了朕,你们应该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一撮人。”



“理应享受更好的待遇。”



“都别跪,站起来,朕跟你们说的是真心话。”



“古人讲高薪养廉,大明俸禄太低,狗都养不活,这不是逼着百官去伸手,做贪官吗?”



“之前朝堂穷困,诸卿也要理解朝堂。”



“但现在不一样了,朝堂富裕起来了,朕的内帑也富裕起来了。”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朕打算加俸……”



可话没说完。



胡濙却跪在地上:“请陛下莫要说下去!”



朱祁钰皱眉。



胡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陛下,所谓高薪养廉,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人有权力,怎么会满足于区区的高薪呢?”



“所谓高薪,多少算高薪呢?”



“人心趋利,不是一点财货,就能满足的。”



“陛下,老臣知道如今户部、内帑都逐渐富裕起来。”



“但是!”



“朝堂攒下点家底不容易。”



“不能说挥霍便挥霍了!”



“老臣这番话要得罪天下百官,但老臣不在乎!”



“因为,您今天提高了俸禄,明天呢?后天呢?”



“这人心向来难以满足。”



“您今天提高了一石粮食,后天又该提高多少呢?”



“如今朝堂富裕,但谁能保证明天没有个天灾人害,过几年朝堂还会这般富裕吗?”



“倘若涨了俸禄,一旦朝堂没钱,如何降下来?”



“老臣请陛下三思!”



胡濙豁出去了。



他绝对不允许涨俸禄。



要说富,最富裕的时候是宣德朝,朝堂积银超过千万两,粮食存在仓库里生虫子。



可是,宣宗皇帝却绝口不提涨俸禄。



甚至正统朝,三杨主政时,也对涨俸禄避之不及。



原因就是人心难制,不会满足的。



如果宣德朝就涨了俸禄,景泰初年国朝就会崩溃,被财政彻底压垮了,如今的景泰帝就是亡国之君了。



正因为没涨俸禄,才扛过了景泰初年的北京保卫战。



也扛过了景泰八年的动乱。



不得不佩服三杨的智慧。



“老太傅请起!”朱祁钰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难道先帝不比他政治手腕高?



三杨不比他厉害?



明明府库堆积如山,为什么就是不涨俸禄呢?



就是因为要考虑穷困的时候该怎么过呀。



过日子不可能永远富裕的。



居安思危,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



朱祁钰却看得更深,他把自己的性命,系在胡濙的身上,偏偏胡濙自绝于天下。



他在躲避!



躲避朕的生命之托。



念及至此,朱祁钰眼眸一阴。



“老太傅为国为民,朕受教。”



朱祁钰道:“不过,虽然老太傅说不能涨俸禄,确实有道理,但朕想着,该设一个养廉银。”



“老太傅莫劝,朕心里有数。”



“这养廉银,不是现银,是皇家商行的一成股份。”



“朕把所有利润拿出一成来,每年都是有多有少,然后按照天下官员的官职划分,第二年发前一年的银子,直到人死为止,这笔银子便不再发放。”



“是多是少,算是朕的一点心意。”



“不过,朕以为,皇家商行的未来前景极佳。”



“一成利润,可能就是上百万两银子,所以呀,你们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笔比较可观的银子。”



朱祁钰不想高薪养廉。



胡濙说得对,那是扯淡,给了高薪也没用,该伸手还会伸手。



他给这银子,其实是在调动官员的积极性。



专心为朝堂搞钱。



“臣等谢陛下天恩!”朝臣磕头。



“朕还有一句话要说,大明恢复汉人衣冠,名字以两个字为贵。”



“但现在呀,两个字的名字,太难起了,重名的实在太多了。”



“就朝堂上,有两个曹泰,朕都傻傻分不清楚。”



“而且,朝臣之中,名字都是前人叫了几百次的了,和历史人物重名的太多了,听着毫无特色。”



“不如改叫三个字的,看看朕,也叫三个字的,难道就不尊贵了?”



“两个字重复,三个字起码能够分辨得明白。”



“干脆,诸卿带头,该自家孩子起三个字的名字,叫着初期别扭,过段日子就习惯了,起码不重名。”



“朕这么说,诸卿能理解吗?”



朱祁钰实在头疼。



明朝人的起名能力,差得一笔。



看看勋臣的名字,看上去全都平平无奇,一点都不霸气,而且重名率百分之百。



两个字的,也就这么多了。



“老臣支持陛下。”



胡濙叩拜在地:“汉人以两个字为贵,如今也到了该变的时候了。”



“唐宋时期,三个字的名字不也比比皆是,三个字就不尊贵了?”



“老臣回家便给长孙改名,改成三个字的名字。”



诸卿叩拜:“微臣愿意做天下人表率!”



不止皇帝头疼。



处置政务的阁部重臣,全都头疼啊。



放眼望去,全是重名,这还是文官呢,再看看没文化的勋臣,起的那叫一个敷衍。



祖宗的名字,也拿来重复叫。



有的担心冲撞了自己的祖宗,干脆用别人家祖宗的名字,用着用着,快互为祖宗了。



“好,诸卿带头,天下人也就跟进了。”



朱祁钰心满意足地笑道:“朕和诸卿配合,天衣无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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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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