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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瞥了他一眼,论懂皇帝心思,还得我王文。



岳正、薛瑄等自然跪下请求搬走。



陆陆续续的,所有人跪下求皇帝允准,他们都要搬去朝阳新官邸。



“尔等是让朕落个凉薄的骂名啊!”朱祁钰大怒。



王直一愣,难道拍马腿上了?



“臣等生活奢侈,贪污成风,是用宅子抵押贪污所得,与陛下何关?”



林聪高声道:“倘若民间传出陛下丁点骂名,老臣第一个不允许,陛下爱民如子,对待朝臣如慈父般温暖,为臣等操心建宅,养老体恤,此圣君在朝,何人敢说出丁点错来?”



胡濙作呕,老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这般会拍马屁?



“朕真如慈父吗?”朱祁钰多少有点占人家便宜的意思。



“启禀陛下,您是天下间最温暖慈祥的父亲!”林聪高声道。



其他人也跟着高呼。



叫得那叫一个肉麻,若皇帝允许,他们能直接喊出一声“爹”来。



朕可没有这么老的儿子。



朱祁钰沾沾自喜:“哈哈哈,林爱卿懂朕啊!”



“放心,在朝阳,朕给你们圈大一片地,给你们建宅,宅子肯定比内城的大。”



“因为宅子初建,未必能做到美轮美奂,但也不必着急,江南进献上来的精美石料,朕都优先赐给尔等。”



“朕听说辽东盛产木料,便让云南土司、辽东女真进献木料入京,就以建宅的名义催,以朕的名义令其进献!”



本来皇帝的话说得挺好听的,可听着听着,变成了圣上下旨催?这是逼献啊!



和宋徽宗进献花石纲有什么区别?



偏偏人家是皇帝要进献的,大明可倒好,是大臣要求各地进献的!



陛下,您可放过我们吧!



“陛下,奇石、木料就不必了,臣等自己想办法!”胡濙赶紧拦住皇帝,再出什么虎狼之词,史书上可就要把他们喷死了。



他偷偷瞄了眼起居郎,起居郎正在奋笔疾书。



完了!



名声臭了!



“自己想办法?尔等有什么办法?朕为尔等建宅,自然要建的美轮美奂,岂能让朝臣受苦呢!”



朱祁钰这话,把胡濙整不会了。



林聪却跪在地上:“陛下,臣等为国为民,一心奉献,岂能在乎是何住处?哪怕是住在猪圈里,吾等也安之若素;倘若心中没有家国,就算住在豪华的府邸内,心里也难免发虚!臣等请求陛下,以节约为主,万万不可随意圈禁耕地,伤民害民啊!”



还得看林聪!



论懂朕的心思,还得是林聪,王文差了点。



胡濙一拍额头,皇帝也太抠了,连点地都不肯赐!



“林阁老珠玉在前,恐怕会令朝臣竞相效仿。”



朱祁钰脸上露出了笑容:“住处还是要宽敞些,尔等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而且朝堂也得要脸,尔等的宅子,也是朕的颜面不是?想要多大的,你们和蒯祥商量,朕不过问了,等宅子建成,朕亲自去拜访!”



陛下您能不能大度一点!



连宅子大小,都要管!



甚至,还不明说,让朝臣去猜。



伺候这样的皇帝,太难了!



出了宫中,胡濙见林聪和王文,互不对付,嘴角莫名翘起,朝堂上只剩下皇党,皇党就会分裂,人之常情。



皇帝为何大费周章建官舍?



为了方便监视?



还是真贪图内城的宅子?



只是,皇帝让儿子抽老子,这招实在太狠了,如今京官的庶子,都在宫中做侍卫。



今天抽了李贤,明天还不知道谁倒霉呢!



反正这朝堂不会太平喽。



……



朱祁钰心情不错。



“回皇爷,万功在宫外候着,等待求见。”冯孝低声道。



“宣进来吧。”



很快,万功等人觐见。



万功带来十余个工匠,皆是手艺顶级的工匠,有铁匠、木匠、制造兵甲的、打造刀剑的、制造弓弩等工匠。



见礼后,万功向朱祁钰介绍这些人。



跟铁匠张六聊了才知道,如今军中开始仿制倭刀,而且,已经开始用竖炉炼铁了。



“高炉?”朱祁钰以为是高炉炼铁。



其实并不是。



竖炉是方口的,用盐和泥砌成,靠山穴而筑,或用巨木匡围,炉膛呈梯形,还有专门的鼓风器,叫活塞式鼓风器。



张六解释一番,朱祁钰懵懵懂懂。



“此炉炼出来的铁,质量如何?”朱祁钰问。



“摧金断石,极为坚韧!”



“可是钢?”朱祁钰问。



“回皇爷的话,军器局里也用炒钢之法,用石头砌炉,以磁铁矿为燃料,萤石为助燃剂,将铁矿石还原到水滴状态的生铁,再把生铁炒成熟铁,反复炒制,便可成钢。”



听完张六的话,朱祁钰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炼钢技术,这般先进了?



“可是皇爷,磁石难寻,铁石也紧缺,而且炒钢需要大量工匠共同协作,成本偏高,是以很少装备军中。”



这个张六倒是有些见识。



朱祁钰微微颔首:“不合格的多不多?”



“若是炒钢的话,不合格的颇多,但都能重复利用。”张六道。



“朕给你足够的工匠,足够的材料,你一天能打造出多少把刀来?”朱祁钰问。



“这个……”



张六粗略算了算,能打造上百把来。



“不错。”



朱祁钰笑道:“朕若让你用废料,打造出一批农具来,可行?”



“只要有足够的铁矿石,小的什么都能打出来!”



朱祁钰对他很满意。



他打算详细拆分军器局,下辖铁器科、木器科、兵甲科、弩箭科、盾牌科、马科、杂科七科,便让这个张六做个管事。



他又详细了解了兵甲、弩箭等制作过程。



但这些的基础,就是铁。



“诸君!”



“朕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希冀!”



“是不是想从匠户,变成民户?想让自己儿子参加科举啊?”朱祁钰高声道。



所有吓得跪下。



“不必害怕,想就是想!”



“朕今天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这军器局里,朕只设掌印太监,其他官职皆由工匠担任!”



“朕也可赐你们民籍!”



“让你们的子孙,参加科举!”



一听这话,张六等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跟张大坚差不多。



“朕说的不是虚话!”



“以三年为期,朕想看到大明军队全部装备着钢刀、钢甲,弓弩威力大后劲小易携带,盾牌竖起来,敌方弓箭射不穿!”



“朕的要求一点都不高!”



“铁矿石等原料不用尔等担心,钱粮也是内帑出了,朕只要看到成果!”



“三年之后,只要尔等完成朕之所愿,朕就赐尔等民籍!”



“非但赐籍,朕还会赐下符牌!”



“朕之符牌,可非一般人可赐的,饶是金忠、舒良等立下大功,也只是赐下一枚银符!”



冯孝端上来一只银符。



“三年之后,朕会将此符,赐给你们当中,功劳最大的那个!”



“此符尚未正式颁发,颁发此符者,形同免死金牌,会将姓名、功绩镌刻其上,令其世代敬仰!”



哗!



工匠们惊呼出声。



谁愿意当这匠户?谁不愿意做官老爷呢?



“尔等对新军器局,满意吗?”



自然是非常满意,在太液池旁边,沾着圣上的龙气,岂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知道朕为何将军器局放在这里吗?”



“因为朕要提高匠户的地位!”



“你们挨着的就是宫墙,和朕、和阁部在一起办公,何其荣耀!”



“虽为匠户,却绝不低贱!”



朱祁钰扭头看向冯孝:“将这句话写下来,刻在军器局墙上,让匠户们都看看,这是朕的态度!”



冯孝支吾,这话也太白了吧?



你写文言,匠户看得懂吗?



去找翰林院,润色润色,刻在墙上。



“小的敢不效死命!”张六嘭嘭磕头。



“不要三分钟热血,做匠从艺,拼的是时间、是耐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朱祁钰话锋一转:“朕等得,你们便做得,但绝不可偷奸耍滑、浪费时间!”



“朕对尔等厚待,绝非纵容!”



“若被朕知道,谁借机偷奸耍滑,拿朕的良言当做耳旁风,甚至手脚不干净者,一律诛九族!”



“你们应该都知道,朝臣被朕杀了多少!”



“朕劝尔等,千万不要用脖子碰刀子,吃亏的是你们!”



“小的们绝对不敢!”张六等人瑟瑟发抖,连连磕头。



又勉励万功几句,下令军器局打造一批农具出来,才打发走他们。



“皇爷,您要是把匠户都放走了,以后谁来当工匠呢?”冯孝着急。



太祖为何设下户籍,不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老百姓日子过好了,都挤破脑袋去考科举,谁会做工匠的活儿呢?



朱祁钰喝了口茶,笑容盎然:“那你说说,太祖时这些工匠从何而来?”



“多是罪臣家眷,以及漠北诸族的俘虏……”



冯孝明白了。



其实朝堂真不缺工匠,先不说漠北,就说湖广、云贵,遍地都是土司,若造反的话,完全可以抓来做工匠啊,做几年汉化完毕了,再放出去做民籍。



“皇爷圣明!”冯孝跪在地上。



“这次李震就抓了数千俘虏,押解入京,正好全部打入匠籍。”朱祁钰没说,这是对华夏苗裔,大可网开一面,等对待异族的时候,可就不是干几年就放出去了!



“奴婢遵旨!”



冯孝压低声音道:“回皇爷的话,白圭、李实、朱英等人已经到了京畿,应该很快便能入京。”



“到了京中便宣来,朕有话叮嘱。”



朱祁钰溜达一会后,便开始批阅奏章。



最近几天,奏章数量增多,多为长篇累牍,都是说些弊政的,贴黄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能把奏章送到他这里。



他看得也头大。



这大明,真是个四处漏风的屋子啊,想补,都不如一脚踹塌了舒坦。



忽然,他眉头皱起来:“不是说过了吗,打春陋习取缔了?宛平县为何还打春了?”



“冯孝,宣刘吉进来!”



贴黄最后,标注上自己的名字。



刘吉战战兢兢进来。



“启禀陛下,这是宛平知县张芳昨日递上来的奏疏,说宛平县百姓认为不打春,今春不吉利,担心今年收成不佳,所以知县张芳无奈之下,只能打春,呈上来这道奏疏,也有请罪之意。”刘吉说道。



“花了多少银子?”



“上面没有详细数目,微臣不知道!”刘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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