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的社稷之根,我家不做那无根浮萍,谁也不要妄图那样去做。



地方上官府、官员、士绅、商贾、百姓,朝廷要有个权衡,不要因小失大了。



你们今日回去也告戒了家中,莫要插手了不该碰的事情,京军十万现如今分赴各地,他们是我家的手中刀。



但孤要告诉你们,这把刀现在不在我家手上了,刀口落在什么地方,全看你们要不要这个体面!”



低着头的解缙闭上了双眼。



而如郁新、王儁等人则是浑身一软,任亨泰、茹瑺等人则是心中大呼,徒留翟善瞪大了双眼盯着忽然之间杀气腾腾的皇太孙。



就知道动用京军没有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赈济雪情,也不是为了压制文官在朝堂上的权力。



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京军这把握在皇室手中的刀,如今离了京,可这把刀又何曾离了手?最后究竟落在什么地方,全看手握这把刀的人会如何去想。



敲打过了之后。



朱允熥点了点头,向后一靠,目光看向透光的窗外:“都去吧,早些回家。雪大了,慢些走。”



官员们相互看了看,终于还是压住心中的不安,小心起身,低着头躬着身无声的后退着。



当殿门被打开,殿外的风雪灌注。



朱允熥已经靠在圈椅上闭上了双眼,好似是因国事操劳而睡熟了,可嗓子里却发出了声音。



“皇爷爷有言,我家起于黎民。”



“京军可动,亲军亦可动。”



“诸位,”



“慢走……”



刚刚退到殿门处转过身的官员们,在听到从后背传来的话,不由两腿如有灌铅,四肢僵硬。



皇太孙说的没有错。



他已经给了所有人体面的选择,如果不想要体面,那么下场会如何,所有人心里都清清楚楚。



左右不过是成为皇太孙口中那昭昭青史上的一行数字中的一例,没有人会去关注和怜惜,死了也就死了。



官员们茫然的走出文渊阁。



当落在最后的六部尚书三法司堂官从殿内走出,身后就传来了宫中内侍将殿门关上的声音。



翟善双手兜在袖中,站在殿门前的廊下,抬头看着外面阴沉沉飞雪不歇的天空。



“诸位,殿下今天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儁见几位尚书都停在廊下,便皱眉低声询问着,期间不忘小心的回头扫了一眼紧闭着的殿门。



郁新长叹一声:“今冬多事啊!诸位还是勤勉国事吧。”



茹瑺斜眼扫向郁新,哼哼两声:“诸位,老妻今早炖了一锅肉还等着老夫回家,告辞了。”



说罢,茹瑺便挥挥衣袖打了个花卷,低着头没入风雪之中。



王儁张张嘴,看着茹瑺隐入风雪之中的背影:“不理部事了?”



任亨泰斜觎着王儁,而后看向翟善:“翟尚书,本官也要和你告个假,今日本官也要回家一趟。”



翟善是吏部尚书,管的就是朝堂内外的官员人事。



虽说任亨泰没必要和他告假,但他还是应道:“任尚书慢走,雪天路滑,多多小心。”



任亨泰点点头,拱拱手,便如茹瑺一般没入风雪中。



王儁伸出手,却见翟善也已经不发一言的从眼前走过。



等到殿门前只剩下郁新一人之后,王儁终于是忍不住了:“殿内的事情,我是明白的,可他们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郁新瞧向王儁,脸上露出笑容,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拱拱手,微微一笑:“王尚书,本官也要回家了,家里有些子侄平日里颇为顽劣,今日大雪,闲来无事,本官定要回家好生的教训教训这些竖子!”



郁新说完之后也不管王儁那满脸的疑惑,几个健步就钻进了风雪里。



终于,文渊阁外就只剩下王儁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满脸郁郁的跺跺脚,双手一揣,歪着嘴哼哼一声亦是躲进了风雪中。



……



“殿下,他们都走了。”



“六部尚书今日都不去部里,皆有言要回家。”



“郁尚书最后说了要回家教训家中子侄,王尚书是最后走的。”



文渊阁里,太孙府总管太监雨田,躬身谦卑的站在双目紧闭的朱允熥面前,低声说着刚刚殿门外发生的一切。



解缙站在一旁,他的眉头愈发的紧。



太孙明明就在殿内,那些人也不至于忘了这点,可他们就在殿门外说这些话。



而现在,太孙似乎也没有要对这些翘班的官员们申斥的想法。



很难明白啊。



解缙心中感叹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去修路、做圣人来的更简单些。



雨田依旧是低着头弯着腰,小心抬头看了一眼皇太孙。



“记住,大明朝堂之上就没有蠢人,官员们总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知道该说的话应该在什么时候和地方说。”



朱允熥默默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雨田,轻咳一声。



雨田立马低下头,姿态愈发恭敬:“奴婢晓得了。”



朱允熥哼哼了两声,转头看向解缙:“陪我去一趟朝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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