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yesterdayoncemore
的是,预算没有超吧?”
幸和立花泉对视一眼,心虚地各自视线乱窜:“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古市左京拨下来的预算还不够做他的围巾。
左京眉头一皱:“你们这样不知节制什么时候能还上一千万!”
立花泉一把薅过旁边看戏的莇:“银泉会的继承人在我手上,快让会长免除债务,不然我就撕票。”
莇表情古怪地一笑:“那你的打算可要落空了,毕竟那个老头,又不想认我这个儿子。”
立花泉:“……”
立花泉:“哇塞。”
“哇塞是个什么反应啊!”
傍晚立花泉把珠宝卸了,就穿着这一身赴约,给人扫墓穿一身白倒也合适。
松田阵平又穿一身黑,身资板正略显紧张。
不知道扫墓有什么好紧张的,立花泉递给他一瓶罐装可乐,松田阵平接过来,忽然说:“之前,一朗刚入职负伤的那段时间,我差一点就见到你了。”
“嗯?”
“你给他送饭的那次,还送了啤酒……我记得是朱利亚斯这个口味吧,一朗说你爱喝。当时饭菜都是温热的,大概你刚走不久,如果我动作再快一点,说不定当时就见到你了。”
事实上再快也没有用,她一定会比松田阵平早一步离开,亚特兰蒂斯控时精确到秒。比如那一次,松田阵平吞下第一口啤酒的时候,她刚好和萩原研二擦肩,黑色悍马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汇入庞大车海、茫茫人间。
立花泉似是而非的回答:“那个口味,你喜欢吗?”
“以前不太喜欢。”
立花泉坐在副驾驶,车道旁的广告牌像时光洪流一样不回头地向后飞逝,她忽然觉得有点无话可说——松田阵平是确确实实拿椹田一朗当朋友,要不然也不会爱屋及乌惠泽到她。
可亚特兰蒂斯所有人,适合拿来做启明星、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做枪上的扳机,不适合拿来做朋友。
某种程度来讲他们甚至不适合被当作人来对待。
又何必了解我呢?看我笑话就好。
毕竟椹田一朗做了些什么,他带走萩原研二,欺骗所有感情,把最意气风发的松田阵平断送在那个初冬。
死亡是假的,坟茔是假的,唯有扫墓人是真的。
那一年松田阵平从梦中惊醒,夜半无人碰杯的时候,也像再不能变成反舌鸟的椹田一朗一样,声嘶力竭的痛哭过吗?
立花泉想起很久之前椹田一朗给她看的照片,照片上他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大笑着勾肩搭背,三个人戴一模一样的墨镜,镜片从鼻梁上滑下来,他们笑着的眼睛直视镜头,熠熠生辉。
三个大笑着的年轻爆处警/察,只剩一个能在烈日下行走。
为了苟延残喘断送三个年轻人的青春,真的值得吗?
松田阵平车里以很低的音量放着一首老歌,《yesterdayoncemore》,老实说这首歌让立花泉的第一反应是高中和英语老师,但歌词实在应景。
thoseweresuchhappytimesandnotsolongago,
如此幸福的时光未曾去远,
howiwonderedwherethey''dgone,
我想知道它们曾去何处,
butthey''rebackagainjustlikealonglostfriend,
而今它们再次出现,就像失散的旧友重逢。
低低的歌声里松田阵平问立花泉:“你之前来给一朗扫过墓吗?”
立花泉想都没想:“没有。”
松田阵平有点意外:“为什么?”
“没有意义。”
松田阵平觉得这天有点聊死了:“那你今天怎么同意陪我来扫墓了?”
立花泉漫不经心地转头看黄昏残阳:“你叫我来我才来的。”
。
行,活了,心脏狂跳。
这就是被偏爱的感觉吗,松田阵平一脚油门,大舅哥我带着妹妹来看你了!
黄昏之时也被称为逢魔之时。
去扫墓之前,立花泉和松田阵平去买了点东西,原本立花泉是打算买一瓶汤力水和琴酒来敷衍椹田一朗想要的金汤力,没想到松田阵平已经先一步预定了一朗以前爱喝的啤酒——那其实是立花泉爱喝的,水蜜桃味的树屋。
椹田一朗当时纯粹是有什么喝什么,立花泉和红子喝不完的就是他的,仨人顶着森中明青沙包大的拳头一起吨吨吨。
立花泉看着紫色的易拉罐,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说。
松田阵平走着走着忽然钻进路边小店,再出来时递给她一支抹茶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立花泉摇摇头:“再不去扫墓,太阳就要落山了。”
“一朗应该不会介意我们迟到。”松田阵平一笑,那张脸在斜阳照耀下俊朗得发光。
立花泉伸出一只手指把他的墨镜勾下来,忧愁地问:“但你一直戴墨镜,晚上开车看得见路吗?”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追着立花泉的手把墨镜顶回鼻梁,卷毛划过皮肤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猫。
松田阵平:“太晚了我们就在这边住一晚。”
“搭嘎,口都哇路。”立花泉顺手帮他把眼镜架好,又咬掉半个冰淇淋球,“我怕一朗半夜来找我,我心理素质不行见不得鬼。”
“?”
立花泉站在椹田一朗的墓碑前,秋风猖獗地吹乱衣摆和长发,松田阵平拉开易拉罐,将蜜桃味啤酒摆在黑白相片之下。
冲击感确实强烈,死人的墓碑中埋着的是活人的心。一旁是萩原研二的墓碑,碑前白色鸢尾枯萎大半,大约是萩原千速从前所赠。
送花人不知道,墓碑里没有死者亡魂,只有亚特兰蒂斯埋进去的窃听器。
立花泉抬头看了看金红到刺眼的天幕,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当年那枚炸/药几乎把所有人的人生都炸断。椹田一朗从在任反舌鸟退位到机动组边缘,他看起来洒脱无谓,但后来除了天鹅绒町哪里也没去过,哪里都不想去。
立花泉那时候刚到日本读高中,日语都没有学全就全面提高训练强度,生理激素紊乱的要命,只能靠打针维持生理期,所以才会有诸星大疑惑的,她明明身体素质不错为什么生理期会疼到乱发脾气。
红子作为备选,中断一年学业用于训练,除她以外没有任何朋友。
森中明青一年之内更改所有部署,三年没有离开亚特兰蒂斯一步,呕心沥血点灯熬油,硬生生把头发熬白。
其他人,还有其他人。
那些埋头在深海的天才,那些籍籍无名慷慨赴死的先行者,那些留守在那不勒斯的异乡野鬼。
他们抱着团,牵着手,跌跌撞撞地在命运洪流中走到今天。
所有的苦难,都在这块墓碑里。
松田阵平注意到她的动作,从口袋抓出纸巾递给她:“这一片是风口,会觉得冷吗?”
立花泉含混地说:“有一点。”
松田阵平把黑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立花泉肩上,犹豫再三:“我有话想对你说。”
立花泉下意识看了一眼窃听器的方位:“你说。”
“在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想娶你。”
“?????”
立花泉心都要不跳了,声波传递速度是三百四十米每秒,电磁波传递速度是3108米每秒,现在在去踹窃听器显然已经来不及,她都能想象到长谷川悠一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那种亚特兰蒂斯通用语气:“哇塞。”
萩原研二和椹田一朗得是个什么一脸复杂的反应,在人家墓碑前说这玩意合适吗!他俩这会儿八成正在连着麦竖起耳朵听动静!
森中明青,森中明青明天就抄着水管来把她两条腿打得回炉重造。
立花泉声音有点颤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大哥你何出此言啊!
松田阵平看见她这个反应,反而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像掠过她的风:“那是我第二次见到你,说一见钟情什么的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我想留住你。”
“一朗的葬礼之后,我找了你很久,也拜托熟人查阅卷宗,但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不能不往坏的地方想,我偶尔做噩梦,是你出了意外,一朗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的家人。”
“你了解他,他不会怪你。”立花泉松了口气,原来是想当她妈。
“他不会,我会。”松田阵平将悲痛带来的移情轻描淡写,“后来见到你,说实话,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在一朗的描述里你是那种活力满满一肚子坏心眼的小姑娘,可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没有上学,问我需不需要吃早餐,提出送我去上班。”
“在我印象里,一朗的妹妹还是个娇纵的小辈,你应该永远肆意妄为意气风发,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没有照顾别人的想法,所有人都会顺应你。”松田阵平站起来,拍去墓碑上的灰尘,像昔日和挚友拍肩。
“所以我想和你结婚,一朗不在了,但你还活着,你可以向我索求,像一朗还在那样——我已经回不到最初,但我希望你可以。”松田阵平蹲下身摆弄一朗墓前的鲜切姜花,低垂眼睛不敢看她,“是我想错了,我当时……看轻了你。”
“我觉得你的想法好荒谬。”立花泉哽了一下,“先不论我愿不愿意通过婚姻来进行索取行为,你为什么愿意与一个陌生人免费分享一半的自己?因为结婚能让我们拥有法定继承权与赡养权,能让你代替一朗成为我的家人、被我吸血?”
松田阵平很着急地想反驳些什么,被立花泉抬手捂回去:“让我先说。”
她皱着眉,放下手抱着胸:“你没有对不起一朗,你不需要来承担他妹妹不完美的人生,我的遗憾和痛苦跟你没有关系,不是因为你没找到我所以我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我只是……”松田阵平勉强地笑了一下,“所有人都回不到那天之前,未免也……太遗憾了。”
“时间本来就只会朝前走。”立花泉看着他的眼睛,“你我都清楚,世间没有真正静止的事物,我们眼见的静止,也不过是相对而言匀速向前。”
“我不愿意做蒙着眼睛的人,你也不要蒙上我的眼睛。”残阳在坠落边缘,如血一般向海面下高歌猛进,立花泉背靠烈风直视他颤动的心,“你确实看轻了我,我不愿意。我自己的苦果自己承担,绝不会拉着你一起沉沦,更何况我还没有走到绝路。”
“我不是一朗,不能带你回到当年嬉笑怒骂的时候。”立花泉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也不允许他躲开视线,“但意难平会被填平。”
“我保证。”
“所以啊。”松田阵平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起来,“所以我才——”
“我可以正式对你说一次吗?”松田阵平问。
立花泉警觉:“说什么?”
“在你哥哥的见证下,大约会更正式一点。”
“……我觉得,在他的见证下,你不如再严谨一点,多思考一段时间之类的。”立花泉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这句话不和刚刚那句“我想对你说”一个意思吗。
“正是因为一朗在这里看着,我也算他能托付的朋友,所以我觉得他会放心。”
立花泉到抽一口凉气,这又绕回来了是吗?现在踹窃听器还来得及吗。
“我想说——”
“我知道你想说,但你先别说。”立花泉诚恳地建议道,“我给你做一个假设,假如一朗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你觉得你接下来那句话出口,他会揍你吗?”
“他不会,”松田阵平自信满满,“他说过我比hagi好,完全胜出完全符合入赘条件。”
立花泉心想天地良心这都什么东西,居然还有入赘,椹田一朗嘴上是没有把门的吗,森中明青明天就要把她俩浇筑成一对亚特兰蒂斯门口的石狮子。
以及无辜躺枪的萩原研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段对话里?
“所以,”松田阵平再接再厉,“我想说……”
立花泉绝望地捂嘴:“要不换个地方吧,这儿真不合适。”
你别看这儿只有我们俩,实际上地下埋着几百只竖起来的耳朵,你的两位兄弟这会估计正在内网激情输出——我都不敢掏出手机看看。
松田阵平抓住她的手腕,清清嗓子:“我……?”
……立花泉的手机响了。
响得很急促,不是亚特兰蒂斯那边的手机铃,原本立花泉以为是一朗或者谁没忍住来解救社死的她,拿起一看才发现是满开剧团的座机。
她下意识皱起眉头,示意松田阵平稍后再说,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向坂椋的声音惊慌失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监督怎么办啊!我们收到恐吓信了!”
立花泉用最短的时间赶回满开剧团,松田阵平原本想来帮忙,被她用这种警情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动爆处组搪塞了回去,匆匆忙忙地推开宿舍大门时,她的视线快速掠过所有人。
看着大家都还全须全尾,才松了口气。
但其实椹田一朗还在满开剧团,根本不用担心,她和一朗交换眼神,一朗冲她摇了摇头。
瞬间心下了然。
恐吓信是剪贴了报纸杂志上的字拼接而成,内容为秋组演出就会发生不好的事,这样绵软的胁迫、怯弱的手法。
一朗对这封信的在意程度远没有他墓前兄弟给的那个surprise多,可惜古市左京还在严肃开会,不然他早就拉着立花泉抱头痛哭。
一边是自己对不住的兄弟,一遍是他家的姑娘,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怎么就对上眼了,不应该啊,小阵平不是不喜欢妹妹系吗?虽然立花泉狗了点但她确实是年下啊!
我说过入赘什么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嘿我这张破嘴,今晚半夜睡醒都得给自己来一逼斗。
立花泉随意扫了两眼七尾太一,看他紧张得半边身体都在抽搐,不由得叹了口气——演技和撒谎还是不一样的,太一明明演技不错,撒谎却害怕成这个样子。
她挡在太一面前,不让左京注意他,收走桌上的恐吓信:“别当回事,都去排练吧。”
古市左京皱眉,严厉道“这次是恐吓信,下次是什么?更何况完全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立花泉漫不经心点点头,给他递去一杯温水:“别担心,不是因为你的黑/道身份,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把茶几下面的曲奇盒抽出来,开盖只看见被青少年们吃剩下的空气,痛苦地“啊”了一声,向后瘫在沙发上:“别担心,剧团里最危险的就是我,我当然能打败其他危险。”
古市左京强行把她的坐姿掰板正:“乱说什么东西?臣给你留了晚餐。”
立花泉声音中感情充沛:“世上只有妈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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