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雪,点着红灯笼,庭院扫的干净,红光映在雪堆上甚是好看。廊下是葫芦的狗窝,温暖厚实。



许非裹件棉袄,放下一小盆鸡汤泡饭,葫芦卧了一会才起来吃,吧唧吧唧。



他摸摸狗头,哪年抱来的呢?好像87年春节,87年自己拍《胡同人家》,葫芦客串来着。



不知不觉14岁了。



年龄一大,反应迟钝,听力视力下降,各种毛病随之而来。



“好歹挺过这个年啊……”



他叹息着,黑暗中忽传来一声猫叫,同样很老的石榴踱过来,蹭了蹭狗头,又钻进狗窝睡觉。



石榴怼了它一辈子,也知时日无多,格外温柔。



许老师回屋,暖了暖手脚:“葫芦可能快不行了。”



“那怎么办?”



“不是治病的事儿,就是老了。到时候埋后山吧,它喜欢在后山玩。”



年终事多,小旭和张俪各自翻着厚厚的文件,小龙小虎孤零零的搁置一旁。



小龙已经会爬了,在偌大的婴儿床里玩的很嗨。小虎正在学习坐,还坐不稳会摔倒,扶起来,过一会又摔倒。



也不哭。



许非抱起小龙,咯咯咯的笑,伸出两只小短手,pia搂住老父亲的脖子。



哎哟,心都化了。



跟着又抱小虎,直接一股臭味。



“这孩子是不是傻?拉粑粑都不哭。”



他给换了尿不湿,仔细看看儿子,摇头道:“我觉得我们天生相克。”



“是吧?是吧?”



一直工作的小旭忽然来精神:“我就说人与人的属性不同,我也相克,你也相克,可见不是个例。”



“哟,那我怎么不相克?”张俪道。



“你这辈子克过谁?也就我们俩!”



小旭抻了个懒腰,有点累,往沙发上一躺,枕着许老师大腿玩手机。



一代经典——诺基亚3310,2000年上市,内置贪食蛇、拾金豆几个小游戏。



许非摸着她滑滑嫩嫩的脸,问:“你过年真不回去?”



“你都不回去,我回去干嘛?我抱个孩子去娘家也不是,去婆家也不是,算什么意思?”



“是这个道理,让爸妈过来比较好,你出你的差。”



张俪赞同,笑道:“这金球奖不好,偏在大过年举办,不过你确定能拿奖么?”



“十有八九。《卧虎藏龙》属于北美特供武侠片,对他们而言就像一瓶新酒,媒体和影迷都喜欢,票房已经1360万美元了。”



“1360万?美元?”



小旭在他大腿上拧过头,手机里的贪吃蛇瞬间死掉。



“美国新年放假,每天票房都有一百万。如果在金球、奥斯卡取得好成绩,还能长线放映。”



“那会有多少?”



“1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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