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魄的勾魂……



“吵什么吵?这里哪个鬼死得不惨?就你最惨?闭嘴!”因为主子的纵容、最近愈发泼辣的阿季姐姐拿着擀面杖冲了出来,先给了白栩两下,“叫你去磨面,你给老娘在这里玩死人!不就是个冤死的鬼?咱们白虎岭每年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厉鬼,还不都被咱们家郎君一口吃了?大惊小怪什么?还不赶紧将他关到笼子里去?”



悲愤血泪的男鬼:“……”



突然哭不下去了怎么办?



看到美艳男鬼比方才更加惨白的脸,白栩微微不忍,凑到阿季身边低声求情道:“阿季姐姐,咱们郎君不是早就不吃生魂了?看在他是个新鬼的份上,您就别吓唬他了吧?”



什么关到笼子里?白骨洞关押活人的笼子,不是早就被香婆婆拆了拿去当柴火了么?



“哼!郎君方才说午间要吃切面,你赶紧去磨面。对了,问问这新鬼会不会推磨?不会的话就赶出去吧,咱们白骨洞不养闲鬼。”阿季姐姐冷酷无情地捏着擀面杖扭头进去了。



“我看你也别哭了,死都死了,哭也没用不是么?方才你也听到了吧?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那位阿季姐姐做主,你若想留在这白虎岭,第一个不能得罪的便是这位姐姐。对了,你会不会推磨?”



新鬼:“……”



等等!



你们都没人问我是怎么死的吗?



白栩微微叹息一声,赶紧跑进屋准备扛些麦子来磨面了,至于这个新鬼?既不能成为白骨精的食物,又不能替白骨精制作食物(推磨),估计待会儿阿季姐姐就要跑出来赶人了。



“我看你水性不错,不如随我一起去捕鱼吧?对了,你方才说你是被害死的,来,跟我说说。”路易斯正闲着无聊,想到他尚未动工的东方奇闻录,顿时灵感上头,笑眯眯地邀请这位疑似冤死的新鬼一起加入他的皇家捕鱼队。



“谁被害死了?”话音未落,白闻秋从外面进来了。



额,今天的白总,打扮的颇有些山隐居士的感觉,黑长直的秀发以两根极为简洁的木簪交错挽起,一身麻灰色粗布衣衫,交领处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臂弯处还十分接地气的挎着一个青绿的竹篮,篮子里随意堆叠了些鲜嫩的野菜,实在是光风霁月、皎皎如仙!



路易斯和新鬼君都看呆了。



“郎君,这只鬼是方才路易斯先生从河里捡回来的。”白栩放下磨盘过来汇报道,“阿季姐姐问过他会不会做活,他一言不发,便没让他进门。”



白闻秋:“……”



果然不愧是他选中的HR,进门先问专业技能,没毛病。



不过,看了看男子修长纤细的手指,文弱的身躯,白闻秋心头一动:白骨洞这几个都是半文盲,他身边正好缺个文职人员,要是这个新来的鬼是个书生就好了,想到这里,白总微微一笑,将竹篮递给一旁的白栩,冲着那新鬼抬了抬下巴:“进来吧,说说看,你是被谁害死的。”



新鬼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几个鬼眼里,自己那一番痛彻心扉、遭人暗害背弃的往事,说出来似乎也没那么悲情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对面这个皎皎如仙的男鬼似乎法力高深、招惹不得,新鬼无奈,只能收起一腔怨愤,想到生前遭遇的痛苦折磨,新鬼牙关紧咬,眼中又淌出了血泪……



齐同舒,祖籍剑南道,益州人,本也是好人家的儿郎,谁曾想,两年前,齐同舒认识了在外云游的长安贵公子阮度,那阮度生的是一表人才,还是长安城太常少卿阮大人的嫡次子,当时,齐家正在四处找门路想送齐同舒去长安城谋个官身,阮度便夸下海口,说父亲与朝中百官多有交好,可代为筹谋,齐家大喜,不过到底留了个心眼,一面命人快马去长安城打探这位阮公子是否真是阮大人的嫡次子,一面命儿子盛情招待。



就这样,等到齐家拿到了消息,确定这位阮公子就是阮大人的嫡次子的时候,齐同舒已经和阮度同出同入、形同一人了。



“一年多前,我与阮度从益州出发,回到长安城,一开始,他确实时常带着我四处交游、结识的也多是长安城的权贵子弟……谁知、谁知那贼子竟包藏祸心,将我……将我灌醉,送到了大都护的床榻之上……”



“噗~这阮度居然是个拉皮条的?” 白闻秋一口竹叶茶喷了出来。



齐同舒毕竟也是富贵人家的儿郎,遭此大辱,当时就想拼着一死,找到那阮度想先杀了这贼子再自尽,没想到阮度早就防着他了,一见他出了大都护府,便命人绑了他送到一处私宅。



在那里,齐同舒遇到了好几个和他遭遇相同的男子,他这才知道,原来,阮度的那些甜言蜜语、慷慨承诺,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更让他崩溃的是,阮度不仅时常安排他们出入高官府邸,还找了几个极厉害的师傅,教授他们文才武艺,有几个学得快的,已经被他以各种手段,送到了皇子们的府邸,从最低等的清客做起……



“他这是想搞事情啊……” 白闻秋沉声道,他是记得历史上大唐皇室确实不太平,但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龌龊的交易。



“阮家当家人心思深沉,怕那些倌儿馆里的清倌人进不了权贵府邸,索性便使出了阮家最有手腕的二郎,专往剑南、陇西、山南、岭南等偏远地方拐骗好人家的儿郎,以仕途名利为诱饵,拐骗这些人随他到长安城求学求官,再以龌龊手段将人拿下,有了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把柄,我们这些人,从此便成了地下的老鼠,任凭阮家差遣……”



说到这里,齐同舒惨然一笑:“可悲的是,我们这些人,明明身陷泥潭,却半点不敢与家人知晓,每旬还要写一封家书回去报平安,哈哈~长安城富贵无双,家里人实在是放心得很,只怕我们应酬权贵子弟手头紧,我阿爹还咬牙卖了几百亩良田,托那阮贼的人送了过来……”



“那银子呢?”



“自然是被那阮贼霸占了!”



这也太惨了吧?人财两失啊!白闻秋和路易斯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



“那你怎么会被他害死了呢?”人财两得,那个阮度不是应该牢牢把齐同舒攥在手心,慢慢榨干齐家家财吗?怎么会杀了他呢?



“自然是因为我想杀了他。” 齐同舒冷笑一声,“那贼子尝到好处,知道我家小妹还有两年便要及笄,竟然想让我写信回家,让家里将我家小妹也送过来,说是要在长安城替小妹寻一门好亲事……呵!我若不杀了他,真叫这贼子得逞,如何对得起阿爹阿娘?”



看了看齐同舒美艳无双的容貌,白闻秋和路易斯不由一阵沉默,心里对那无耻的阮度不由有些犯恶心,连人家未成年的妹子都惦记上了,还是人吗?



“你要杀他,怎么你自己也……”路易斯不解了。



齐同舒一阵沉默,半晌,面色赧然道:“我在大都护府找到了一些断肠草花,晒干了与忍冬混在一处,想哄骗那阮贼喝下,谁知、谁知那阮贼竟早有防备,命人擒住了我,将那一整壶断肠草茶汤灌入我腹中……”



“这也太狠毒了!”阿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走了过来,听到这里,眼圈一红,哽咽道,“不会推磨,烧火你总会的吧?郎君,香婆婆年纪大了,咱们将齐公子留下来烧火吧?”



齐同舒:“……”



“难怪你斗不过他,这个阮度,只怕绝非你想象的那般,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 白闻秋却是突然想到了一点,沉声道,“长安距离此处只怕尚有数百里,他不将你埋在长安城附近,却偏偏费了这么大精力,让人将你的尸身搬运到白虎岭,只怕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什么?这里距离长安城数百里地?” 齐同舒惊呆了。



“而且,鬼魂一旦进了这白虎岭,就出不去了哦。”路易斯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新狱友。



齐同舒:“……”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要杀了阮度!我要报仇!” 齐同舒瞬间狂化,一双美目赤红,周身隐隐竟有一股浓郁的黑气笼罩。



“郎君!这位齐公子天赋绝佳啊,刚死没多久,就有这样浓郁的鬼气了,咱们留下他吧?”阿季又找到了一个收留齐同舒的理由。



“你若不信,尽管去试试,若是撞到结界、魂飞魄散,只怕你非但报不了仇,连家人也护不住了。” 白闻秋冷笑提醒道,“那个阮度弄死了你,定然不会甘心,说不定,现在他的人已经拿了你的亲笔信,到你家去接你小妹回长安城了。”



“不!我没有写信!我没有!” 齐同舒大惊失色。



“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人的笔迹是可以模仿的。” 白闻秋残酷无情地提醒他,我要是你,就赶紧写一封亲笔信托人送回家,报仇,有的是机会,家人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



“等到那阮度接走了你妹子,再找人去搭救,就麻烦了。”



齐同舒呆了呆,忽然屈膝跪下:“求大王救我阮家老小性命!”



“起来吧,我不做无本买卖,你替我做十年书童,我便命人替你去阮家送信。” 白闻秋素手支颐,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同舒,“你被那阮度蒙骗过,应该知道,无缘无故的好意,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不骗你,但是,你可以与我交换。”



“同舒愿意!多谢大王!” 齐同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



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如果他真的出不了这白虎岭,没办法送信回家,难不成,便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阮贼将他妹子哄骗到长安城为所欲为?那些长安城权贵的恶心手段,他饱尝过,又怎能忍心让年幼的妹子跌落那可怕的深渊?



“很好!阿季,取纸笔来,白栩,把你手下飞的最快的信使叫来。” 白闻秋满意地拍了拍手,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面带笑容地补充道,“对了,再叫个信使,帮我带个口信给孙悟空,就说,长安城太常少卿阮大人家的嫡次子阮度,得罪了我,且鱼肉百姓、家财万贯、十分富有,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记得告诉他,若是发了大财,别忘了哥哥我就是了。”



无道之人、不义之财,不正是劫富济贫的江湖游侠们最爱的标配?



路易斯:“……”这个白骨精,真的太像他那伟大的主子德古拉伯爵了!(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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