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当然不是如眼前所见的那么简单。



沈闻之所以会把求心按在竹床上, 完全是因为求心本人的原因。



原本求心只是在照顾完草药之后,像是往常一样打坐入定, 但是和尚这种生物, 在修仙界的众多不可思议中,那是打坐种田都有可能突然顿悟的修道挂壁。而事后根据求心本人的解释,他只是在干完农活之后,默念佛经, 就突然“心有所得”,顿悟了一小段佛经中的道理。



若是在他尚且没有灵根的时候“顿悟”,当然没有害处,只是会让他自己心生莲花, 自得欢喜罢了。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有了人造灵根, 鸿蒙灵气会追逐拥有灵根的人, 当他们心有所悟的时候, 便会自外涌入修士的气海,滋养灵根, 帮助修士进阶。



但是求心的灵根属于三无伪劣产品,它不能吸收和平顺涌入气海的灵力。一般来说,被植入人造灵根的人,是拿来做炉鼎的,所以灵根本身就被改造出了难以将灵气化为己用的特性, 求心心有所悟,只会导致他气海沸腾,体内的灵气暴走。



沈闻正好在附近, 听到两只画眉说茅屋里经常喂它们吃灵米的和尚正在床上打滚,才意识到求心不对。于是她便赶过来,用之前捋顺求心体内灵气的方式,再给求心来了一遍。



求心左右挣扎不掉,只能被迫感受了一下被强吻顺灵气的过程。



这下,他自己也知道当初在地下室的时候,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没有灵气暴走而亡了。



而这些因为求心得悟而涌入求心气海的灵气,自然不能留在求心本人的体内,于是沈闻便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也多亏她身为天女,天生气海旷阔,求心的灵气被她纳入气海之后,便注入灵根之中。这些灵气在求心的体内,受到求心悟道的影响,自然带有一份佛意。也好在沈闻修行的是海纳百川的逍遥道,才不至于让沈闻对这饱含佛意的灵气消化不良。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份沈闻把求心当做另类炉鼎的味道在里面。



妙法坐在求心的对面,两人面对面,中间坐着撑着脸,一脸“这种事情真的这么重要吗”的沈闻。



在听完求心的解释之后,妙法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为无奈之举,算不得破戒一说。”最终,这位大悲寺扛把子摇头给求心和沈闻的行为做了个定性,“非常时行非常事,并无不可,只是……不可更进一步了。”



沈闻:……哦,意思是亲嘴顶天了,别的不行了是?



“阿弥陀佛。弟子惭愧。”求心双手合十,“自会自罚抄经,以净己之罪。”



沈闻拍案:“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唔——”



她被求心塞了一嘴江米糕。



“阿弥陀佛,沈姑娘,少说两句。”



这瞎子到底是怎么准确找到自己的嘴的?



沈闻一边嚼江米糕,一边思考这个举世难题。



“我告诉你啊求心,不要以为用江米糕就能堵住我的嘴……我还是要说,”她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道,“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你还吃亏了不成……”



求心:……



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沈闻:……



她转向妙法:“我说,主持,你说,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那肯定是他赚了啊?”



妙法:……



他本来就闭着眼,于是便直接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沈闻:……



你们两是打算说悄悄话,所以赶我出门是?行,反正她也不亏,求心得悟而聚拢来的灵气现在都在她的气海中,她还是找个地方去消化、炼化这些灵气。



毕竟,她要在宗门大比开始之前,把实际修为往上提升到至少练气七到八层,然后压制在四层——也就是参加宗门大比的练气级散修的平均等级——左右。



待到沈闻走远了,两位面对面念经的佛门弟子才停了下来,妙法叹了口气:“你也不必自责。”



“弟子明白。”求心道,半晌,他才苦笑着补充道,“似乎,弟子暂且没有办法离开沈姑娘了。”



“为何不称呼沈檀越为‘檀越’、或者‘善信’?”妙法问道。



“她说她不喜欢。”求心的回答简单多了。



妙法叹息,也没过多询问,只是从自己的储物念珠里拿出了几件中上品的法器、僧衣:“虽然你不参加宗门大比,但是考虑到你的情况,你暂时是不能离开沈檀越的。”



僧衣是妙法以前的旧僧衣,也是一件颇为坚韧的防御法器,至于其他的法器,基本都是能够自保用的法器——一件拂子,以及两串佛珠,分别是一串持珠,一串挂珠。



“这些法器其中自含灵力,虽然不是什么上品法器,但是跟随在我身边多年,自有一份灵气在其中,紧急关头,可保你安危。”妙法道,“沈小檀越,心性顽劣,桀骜不驯,你在她身边,要时时以佛法督促。切莫……”他顿了顿,才道,“切莫让她钻入红尘悲苦之中,走了错路。”



求心双手合十:“弟子领命。”而后又道:“师父其实不必太担心她,她自有一番天地在。”



以沈闻这样的心性,若真是走偏了,他也会尽力不让她走太偏的。



妙法不再言语。



在接触惊鸿夫人之前,他修行的是无上罗汉道,待到时机一到便能继承“佛子”。



后来,他发愿想要庇护弱小,便有了从罗汉道,转而修行“慈悲菩萨行”,却不能再继承佛子的事情。



妙法的师父为此大为哀叹,却也无话可说。



三百年来,他确实成了修仙界人人交口称赞,提到一嘴便会感叹一声的“活菩萨”,然而那个在他心底种下“庇护弱小”种子的人,却始终不在他的庇护之下。



这是他的执念所在,业障所生。



“这一次,大悲寺也会派出几位弟子参加宗门大比,你的名字不在其列,但到时候,你也要去找他们汇合。”



“弟子领命。”



而另外一边,沈闻在最喜欢的杏花树下盘腿而坐,感受沾染着求心气息的灵气逐渐被自己本身气海中的灵气吸收,她深吸了一口气,舒畅地感受灵气沁入灵根,散入四肢百骸的感觉。



她垂下肩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飘飘然的境界。



待到她从这种境界中回到现实,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落了一身花瓣。



一只玄雀停在她的脑袋上,在上头插了好几根树枝,似乎是打算做个窝。



沈闻哭笑不得的揪住那只玄雀的鸟爪:“怎么?人和树都分不清了?”



玄雀歪了一下脑袋,撒开翅膀扑棱一下飞了。



沈闻没带镜子,但是她知道就鸟类这种直肠子,蹲在一个地方久了,那地方怕不是要遍地开花。沈闻伸手抹了一下身后,果然摸了一手的粘腻,加上她头顶上还有玄雀插得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草,她只好叹了口气站起来,往飞舟的方向走去。



飞舟虽小,五脏俱全,也算是修真界的房船了,沈闻对着镜子把脑袋上的枯枝稻草给悉数挑了出来,洗完澡又用涤尘咒给脏污了的衣服清理了一遍,想想在心理上还是过不去,于是给衣服过了一遍水,挂在了飞舟的甲板上。



微风吹拂着衣服,长袖飘舞,多少让包着头发的沈闻找到了一种……诡异的生活感。



随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灵米,洒在了提前铺好的宣纸上,没多久,便飞来了两只麻雀停在宣纸上,啄了两口,才叽叽喳喳道:“仙子有啥要问咱们的吗?”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极乐宫宫主甄子蓉现在在哪吗?”沈闻在两只麻雀边上蹲下,笑眯眯道。



两只麻雀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道:“在杏林西边。”



“仙子泉。”



“在洗澡。”



沈闻摸了摸下巴:“在洗澡啊,那我现在就不能去找他了呢。”



大悲寺参加这次宗门大比的事情,目前在万里杏林应该就只有自己和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没有必要告诉甄子蓉,但是大悲寺参赛,对于包括九宗来说的其他宗门,都不是小事。所以甄子蓉迟早会知道,沈闻梳理了一遍整个宗门大比的参赛规则以及九宗各自的特点之后,她决定现场表演一套空手套白狼。



甄子蓉刚在仙子泉里泡完澡,穿好衣服,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出来。”



沈闻盘腿坐在树杈上,笑嘻嘻的对他招了招手。



甄子蓉皱眉:“你该呼我一声甄宫主。”



沈闻:……



是不是真公主我不知道,但是您这公主病是真的。



“中午好呀,甄宫主。”沈闻从树杈上跳下来,对着他行了一礼,“小女姓沈名闻,我是来找甄宫主谈事情的。”



甄子蓉见她生的袅娜可爱,想必再过几年发育开来,便是广寒仙子之上的美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直男,他对美丽的少女自然颜色也要好上几分。



“有什么好谈的?”甄子蓉往边上一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昂脖子饮尽了。



“甄宫主可知道,这次宗门大比,玄术宗不参加,大悲寺却掺和进来了?”沈闻大方在他面前坐下了,“我知道甄宫主一心一计为了极乐宫的发展壮大兢兢业业,特别想要少司命仙君位,不过……”



“不过什么?”甄子蓉嘴角抿起一丝冷笑,“区区练气小散修,敢和我这般说话?”虽然这话说得傲气,可是语气却不重,只是听着颇为刺耳罢了。



“宫主有没有想过,玄术宗为什么会退出?”沈闻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杏花红,刚想来一口,却被甄子蓉劈手夺下。



“骨龄不足十八,喝什么酒。”说罢,甄宫主便将那杯杏花红一饮而尽。



沈闻:……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也是未成年不许喝酒组织的。



她挠了挠脖子:“九仙君位的传承,宫主想必比我熟悉。”



除了太一玄君特殊之外,别的仙君位,包括九天天尊在内,全都有三种不同的传位方式:一是由仙君位最高的太一玄君和九天天尊双双通过人选,直接任命。



二是由本仙君位在晋升更高仙君位的时候,直接指明下一任继承者,并且继承之人修为足够,即可继承仙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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