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苏青绾趁夜去见了一趟老王妃。



连日来的圈禁,加上邵嬷嬷身死的刺激,老王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老去,眼角的细纹也多了不少,抬头看向苏青绾时,额头上的横纹褶皱成塔。



她呵呵笑了声,唇角的纹路变深,“你终于来了!”



听见如老鸹一样嘶哑的音调,苏青绾蹙了蹙眉,看来韩国公表面上留着这个姐姐的性命,可国公夫人暗地里却没少想法子磋磨她。



苏青绾站在远处,静静看着深陷在床榻锦被间有些枯瘦的老妪,“祖母病得更重了。”



老王妃笑容愈发尖利,伸手挑开床幔,浑浊的眼死死盯着她,“听说你要走了?你既来看老身,让老身猜一猜,是不是你父王来信让你护送老身回去?”



苏青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平静得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王妃。



许久,才低声道,“祖母如此虚弱,实在不适合远行,绾绾会嘱托国公夫人好好照顾您,等到祖母身子大好了在亲自来接。”



老王妃闻言,不禁瞪直了眼睛,她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赫赫风声,“苏青绾!你……”



谁料苏青绾并不想理会她,按礼制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门里,传来老王妃连绵不绝的诅咒和叫骂声。



苏青绾转过身,身后的门被轻轻阖上,那骂声就被封在了里面,再也听不到了。



……



不知苏青绾和韩国公达成了什么协议,老王妃被留在了韩国公府。



韩国公也答应由他亲手写封信,快马加鞭送往荣王府,上头讲明了老王妃的病情,让老王妃留在冀州府继续养病。



三日后,苏青绾一行人踏上归程。



其中,没有老王妃的身影。



冀州府百姓相送十里,代表着祝福与感恩的万民伞高高撑起,随着一路辘辘的车轮声朝着金陵城而行。



刚出了冀州府,驿站的第一夜便有杀手潜入。



之后又有几股杀手暗杀,试图取走苏青绾的性命,所幸慕凛夜保护周到。



然而,苍蝇虽然不致命可多了到底招人讨厌。



最后,慕容钰干脆下令连夜赶路,沿途不过城镇驿站,只在荒野夜宿。



苏青绾就睡在车上,日夜有重兵守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连每日所用饮食皆是出自夏影或者慕凛夜之手。



距离金陵城渐渐近了,一路跟着的那些杀手才渐渐散去,可慕凛夜仍旧不敢松懈,甚至等夜深人静之时悄摸进了苏青绾的马车,守在她的榻边。



苏青绾见他如此紧张,也是忍不住笑了,“你没事?我没那么容易死。”



她一向来睡得浅,但凡有些动静便会醒转,这些人根本要不了她的性命。



慕凛夜看着靠在鹅羽软垫上的苏青绾,黑暗之中盯着她璀璨的眸子,认真的说道,“是死不了,我就是见不得你受伤。”



苏青绾唇角的笑容一滞,随即扯开更灿烂的笑容,“那就多谢慕将军为我守夜了,可只有谢,没有回报。”



慕凛夜鬼面之上的脸木着,黑暗里紧盯苏青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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