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性了一辈子,只为姑娘妥协这一次。



————————宇文译



宇文译记得那是他最后一次去那个名为长安的帝都。



长安长安,却是长久难安……



一路从长水街骑马,染了一身的桂花香,到福安街时绵财花,依旧是吹了血般的霞一样那么明艳。



宇文译下马入宫门,心里绵延无止的痛又铺天盖地的卷过来。



正是傍晚黄昏,红黄霞光映在涂釉的琉璃瓦顶上,几只不知是喜鹊或是斑鸠的花鸟立在飞檐上,远瞧这颇像是一身金光的小巧石塑。



恍惚中透着苍凉的残阳,他又看见当年跪在昭阳殿外求情的自己。



那个十岁的他,势单力薄,跪到了膝盖出血昏厥不醒,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兄长被车裂而死,什么都改变不了。



也似乎又看到一尺悬着的白绫下,他的母妃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像是阴雨里孤零零的落花……



宇文译猛地忍不住落泪,幸而旁边没有人,他又慌忙擦掉。



去念奕殿时,满湖枯败的荷花,他头一次见那个冷酷铮傲的帝王哭。



他这才意识到,或者说终于相信昭阳皇后、东海的无忧郡主、他的姑娘,也永永远远的像云烟一样消散了……



宇文贺看见他,突然“嗬”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失了挚爱之物的小孩子。



他呆滞在原地,昨日封后大典的金丝绒红毯还没有去除,满殿奢华红艳、龙凤呈祥,可这里面又有多少悲痛欲绝是我所看不透的?



回神之时,他双腿擞的厉害,膝盖上的旧伤隐隐作痛。



“让我看她一眼……”宇文译说。



四周沉默,无人应声,悲抑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让我看她一眼!”他猛的大吼,眼里热泪“哗”的冲了出来。



那也是他漫长时光里唯一深爱过的姑娘啊!是我他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见她笑一笑的姑娘啊!



“让我看她一眼——”他大步朝宇文贺冲过去,又立即被甲卫们遏制在地上。



他瞪着宇文贺,目赤欲裂,一边死命挣扎,一边怒嚎着:“你让我看她一眼!看她一眼!”



窗上红纱被秋风吹出凄美的弧度,闭上烫金的喜字,晃的人眼发疼。



他被死死按在地上活出命似的挣扎!束发的玉冠都掉碎在地上,膝盖上的旧伤刺痛到要炸开似的。



宇文贺还穿着绣金云红龙绞婚服,金冕雕龙垂珠遮面,可依旧能让人清楚望见他泪流满面的神情。



他歪垂着头,朝宇文译踱步过来,按着宇文译的金甲卫立即松开了他。



宇文译呲着牙,疯狗似的朝他扑了过去,他涕泗横流道:“活生生的人何时说没就没了?你这畜生对她做了什么?!”



宇文贺挑眉,泪珠大滴大滴碎裂开来,他笑的像一团死灰,反问道:“你想让我对她做点什么?”



宇文译哽住,强忍着膝盖上的剧痛撑起身子,狠狠揪着他的衣襟,怒到了青筋暴跳,牙关出血。



“宇文贺你这该死的、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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