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人、勇夫,就是种子,是命根子。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些种子、命根子,在李解的眼中,从来不是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



“稍安勿躁,鳄人、勇夫连真的猛虎都杀过,这些商丘‘虎贲’,难不成真是猛虎?老子偏不信这个邪,羿阳君麾下,可是货真价实的吴甲。商丘‘虎贲’真要是比姑苏王师还要厉害,何至于此?”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商无忌整个人都轻松了。



道理就是这么的简单,如果宋国真那么厉害,又怎么可能在强国夹缝中“苟延残喘”?



固然宋国没有鲁国那么丢人,但当年吴国爆打晋军,可是在宋国的国土上打的。



这世上有哪个强国,会让别的国家,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仗?



真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急促,最后的十步,步兵线已经看不清楚彼此,长矛长戈都在往前戳,只是和宋军不同,最前排的鳄人身材极为强壮,身上披了几层甲不知道,但是整个人都要大了一圈。



除了长矛之外,还有格外庞大的竖盾,每向前一步,竖盾简直是要在地面上铲出一条壕沟来。



尖锐的竖盾下部,很容易扎入泥土,然后固定在原地。



后队鳄人的身材没有那么魁伟,但是身高和臂展非常突出,持矛的时候,两条胳膊的肌肉都要把布衣撑爆似的。



嘀——



随着一声急促的骨哨声,哐当!



整个阵列突然停止。



“都有——”



队长们同样紧张,对面的宋人,脸上长几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杀!”



哐!



和宋军阵列想要快速地往前戳不同,顶在最前方的三排鳄人极为冷静,没有因为紧张而胡乱出击,等到一声喊“杀”,三排鳄人同时尽力一刺。



刺完之后,第一排最强壮的鳄人已经有人负伤,不过伤势不严重,竖盾继续推进。



哐!



阵列挤压在了一起,后排尽力往前刺,谁也不敢松懈,更不敢脱离队列。



因为这时候脱离队列,单枪匹马就是绝对的死路一条。



长矛如林,如林戳来,如林收回。一个士兵脱离队伍的瞬间,就是数把矛刃划过刺来,没有什么非死即伤,只有死!



“杀!”



队长们同样披坚执锐,他们的装备更好,铁甲在身,宋国的长戈居然不能破防,这个发现,让商丘“虎贲”的第一线步卒眼睛圆瞪,完全不敢想象这种情况。



然而战场上来不得半点松懈,惊诧的一瞬间,就是犹豫。



犹豫,就会死。



嗤!



滋滋滋滋滋——



脖颈上的血水根本压制不住,喷泉一样飚射而出。一人倒地,立刻阵线出现了空缺,本该后队补上,但是一切发生的太快,鳄人就像是机器一样有条不紊。



其杀戮效率不仅仅是吓到了商丘“虎贲”,连刚才沾沾自喜的弩阵弓弩手们,也哦度被吓得不敢动弹。



他们没有被宋军吓到,但是被友军彻底吓到了。



“杀!”



哐!



嗤滋滋滋滋滋……



利刃入肉声不绝于耳,但是第一排最强壮的鳄人依然稳如磐石,仿佛这些杀戮跟他们无关一样。



最强的鳄人要承担最严酷的任务,他们不仅仅是要顶住敌人,还要给予后方最大的保护,同时也要承担箭头的作用。



此刻从望楼寨墙上看去,宋军的阵列就像是流水,而鳄人们俨然就是河流中的顽石,流水冲刷着顽石,顽石岿然不动,流水只能从两边流淌而过。



“主公!大事不妙!”



情况超出了戴氏子弟们的预料,商丘“虎贲”固然是打了折扣,但状态并没有丢失,可是对面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鬼?!



“莫非是吴甲?”



“吴王竟是如此宠爱野人?!”



“若非姑苏王师,岂能如此骁勇!”



“不……不……”



戴举虽然有些慌张,但还是相对的要冷静,他摇着头,目光很是坚毅,“姑苏吴甲,固是披坚执锐,然则此等健儿之甲具,绝非吴甲所有!”



一个是意外,那此起彼伏,就不会是意外。宋国商丘“虎贲”的长戈,显然不能轻易地破开对面的甲具。



吴甲是什么水平,戴举是心知肚明的。



“君上车辇,确已过河?”



“已至河西停当,时下正布置营寨。”



“鸣金收兵,撤回河西!”



戴举当机立断,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他许下重金根本是毫无压力的,为了重金拼死一搏的商丘“虎贲”,只要死完了,这些重金还需要给吗?



当然事后肯定要抚恤家属,但堂堂商丘“虎贲”,都是君上的爪牙,他怎敢僭越?就算他良心绝佳,子橐蜚敢让他去抚恤家属吗?



从算计这些宋氏“虎贲”的那一刻起,戴举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走惠而不费的事情,重金哪怕许诺一个天价,也得有命拿才算数不是?



当当当当当当……



钟声响起,鳄人队长们顿时呼吼:“杀——”(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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